奔走,你也该为自己的命做点什么,我是做到头了,接下来,看你们的造化了。”
况美盈既然都得动身,韦彪自然也会跟着,他虽不明就里,但有他在,美盈到底多一层保障。
三人同行,就没法像从前那样随处就和了,江炼找到马歪脖子的后人老嘎,凭着对马家祖上的那点了解,成功使得他相信,这一干人是回来寻宗问祖的,顺利在叭夯寨落了脚。
而其他的路既然都走不通,他也终于一心一意,沉下气来,想在提灯画子上有所发现。
……
这真是个漫长的故事,讲到后来,夜色似乎都稀淡了,孟千姿长吁一口气,觉得自己的魂在过去的八十年里打了一个回转,从湘西飘至南洋,又越海而归。
“所以,你现在,是要找那个箱子?”
江炼苦笑:“是。”
想想真是荒诞,八十年前,就自那个女人口中说出了“箱子,方子”这两个关键字眼,可这么多年过去了,起点依然在这儿,分寸未挪。
孟千姿有些恍惚,身心还未能完全抽离这个故事,蓦地又想到神棍:“怎么最近,流行找箱子么,前两天,遇到一个人,也说要找箱子。”
江炼奇道:“也找?找况家的箱子?”
孟千姿摇了摇头:“那倒不一定,那个人的机会,比你更缥缈,他连自己为什么要找箱子、要找什么箱子都不知道。”
她喃喃补了句:“疯疯癫癫的。”
江炼也没在意:“箱子么,自古以来就是装东西、藏东西的,谁会去找箱子本身呢,找的都是里头的东西,要么是财宝,要么是秘方。”
说到这儿,他抬眼看孟千姿:“孟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这么郑重其事,孟千姿约略猜到,嗯了一声。
“山鬼手中,是不是不止一颗蜃珠?”
孟千姿想打两句机锋,或是顾左右而言他,转念一想,何必呢,这几代人,几十年了,生生死死,万里辗转,也确实是不易。
于是又嗯了一声。
一直以来,虽然存疑,终归只是怀疑,而今得到证实,江炼心中,直如一块巨石落地,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过了会,他才开口。
“孟小姐,我知道我们一直以来都有误会,你对我的印象也不好,不过我尽量补救。”
“我伤过你,你也打过我;我害你被绑架,我尽力把你救出来;你的链子还没着落,我会去找,等到找回来之后……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蜃珠?”
他很快又补充:“我不要那颗蜃珠,我只是借用,用完就还。”
孟千姿没立刻回答。
这要求其实不过分,山鬼手上,虽然不是蜃珠遍地,但三五七颗还是有的,借给他用,实在举手之劳。
她回了句:“看你表现吧,可以考虑。”
顿了顿,咬牙切齿,不吐不快:“遇到我,算是你的运气!”
光凭午陵山那颗蜃珠,成色二流,显像繁乱,就算她没钓走,而他守着试上三五十次,也未必能有线索。
然而,这个故事让她生出恻隐之心来,真的出借,她可以给他调用最好的那颗,蜃珠有互融的特性,大者可融小,佳者可融劣,这颗被融了之后,显像会更臻完美。
这与她的初衷自然背道而驰:她和江炼数次冲突,绝谈不上愉快,不去追着他打击报复已属通情达理,如今还要倒帮他一把,实在意难平。
但是,这事又不是为了江炼,况家接连四代女人,实在叫人唏嘘,又不需要她出血割肉,点个头的事儿……
所以,思来想去,再三衡量,也只能憋出一句泄愤似的话了。
——遇到我,算是你的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