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巨大的家族啊,规模不输山鬼水鬼,怎么就剩下你一个后人了?”
神棍脱口回了句:“你不能以偏概全,我是个例,被遗弃的,我是被扔在一个小村口的。”
喇叭声响,该重新上路了,江炼直起身子,把副驾的车门关上,嘀咕了句:“不扔别人,偏扔你,你是什么异类吧。”
神棍坐着没动,茶色的车窗上,映出他一片茫然的脸。
***
下午,海拔一再攀升,温度持续掉点,众人也都扛不住了,纷纷在车上加衣戴帽,近傍晚时,已经没了真正意义上的路,车行的依据只是卫星定位和地面的隐约辙印。
外头再美的风景也会看腻,更别提天色渐暗、已经看不到什么风景了,江炼歪在座位上打盹,迷迷糊糊间,忽觉车速放缓,再然后车身一顿,就停下了。
江炼睁开眼睛,下意识问了句:“到了?”
陶恬陪着况美盈坐了前座,闻言回头:“没有,但是四姑婆说,你和神先生可能会对这儿感兴趣,让到的时候停一下。”
感兴趣?
他为什么会对这荒野里的某一处感兴趣?
江炼向前方看去。
能依稀看到,那儿有几顶破旧的帐篷,正被风鼓得摇摇欲飘,但没灯光,没炊火,明显没人住,有一顶帐篷的后幅还被撕破了,被风扯得掀来翻去,像一面诡异的旗帜。
神棍先反应过来:“会不会是那个丁盘岭……”
陶恬连忙点头:“对,就是这么跟我说的,说是一个叫什么丁盘岭的,去世的地方。”
那是得看看了,神棍和江炼都随着陶恬下车,往那几顶帐篷的方向走,两个司机也开得有点疲惫,在车外抽烟,只况美盈听说是什么死过人的地方,心里生出忌惮来,又嫌外头冷,于是窝在座位上不愿动,韦彪自然也就留下来陪她。
……
走不多久,那些帐篷便已近在眼前。
对水鬼的经历,江炼差不多已经了如指掌了。
水鬼于九十年代中期一探漂移地窟,那一次,损失惨重,死了百十号人,没死的,也大多在后来的二十余年间陆续发病、一命呜呼——如今唯一幸存的,大概就是宗杭的女朋友易飒了。
一年多以前,水鬼二探漂移地窟,即便备齐了诸如喷火-枪等装备,损失依然不小,尤其是折了当家人丁盘岭。
继任的丁玉蝶一直记挂丁盘岭的生死,他接连派出水鬼,以搞地质的名义在三江源一带不间断追索,眼前的这些帐篷,就是那些水鬼的驻扎营地。
再然后,一夜之间,营地的人都没了,只剩下一具尸体,那是失踪了一年有余的丁盘岭。
他拿刀子捅穿了自己的喉咙,还留下了三个半字。
找水鬼邦。
***
进帐前,江炼深吸一口气,拧亮了手电,陶恬如一个称职的向导,在前头引路,给两人做介绍。
江炼看到了丁盘岭的尸身曾经倒伏的地方,尸体当然是已经搬走了,但伏尸的地方拿白-粉撒过形,还插过木枝,仍旧依稀可见。
还看到了一小爿地,乍看没什么特别的,但蹲下细瞧,就能发现那一处的土壤呈螺旋状,像是曾经旋转着闭合。
江炼和神棍对视了一眼,俱都心中有数:据说漂移地窟需要呼吸,夜晚时,在地面会出现开口,这叫“地开门,风冲星斗”,但天亮之后就会闭合,闭合时,那一处的地面,会呈现出这样的螺纹——这螺纹也是水鬼追索漂移地窟的唯一线索。
陶恬的介绍也证明了这一点:“丁盘岭死前,附近有一个藏族人,叫丹增,为了给营地的朋友送羊肉,曾经来过这儿,还跟丁盘岭说过几句话。据他回忆说,他看到丁盘岭的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