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在黑夜的环境中,某处骤起光亮,是足以吸引人的全部注意力的,再加上这种射灯的光极亮,不夸张地说,正对着人的眼睛的话,可以让对方的眼睛“瞎”上好一会,如今虽然不是正打,但让那人眼前发眩是没问题的,而且,她紧跟着就变换了射灯模式,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应该会试图看个究竟的。
她没错过外头的动静。
江炼已经出去了,值夜的也演得很好,不紧不慢踱步巡视,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过了会,孟千姿揿灭开关,怀抱射灯,坐在阴凉的地垫上,一颗心砰砰直跳。
她的眼睛也被刚刚光亮的频起骤灭给弄得暂时“目盲”了,耳中灌入的,尽是自己的心跳和喘息。
过了会,一切归于平静,孟千姿略略往后仰身、回到原先的方位和角度,想看看那人还在不在。
万幸,还在。
非但还在,而且身姿身形与之前相比,有了点变化:似乎是闹不清楚这头在搞什么、曾变换过观察的方位。
孟千姿死盯着那个人不放,心里清楚那人是绝对看不到她的,但不知道是不是被黑暗和沉寂影响,仍然有着对视般的紧张和焦虑。
又过了十来秒,那人身形一晃,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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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间,孟千姿一下子坐了起来。
她后悔了。
不应该让江炼去的,应该坚持安全第一:管那人是谁呢,大家伙齐全而来、全身而退才是最重要的。
忽然又想起江炼的话,“你还看不出我是个聪明机变的人吗”。
聪明吗?机变吗?不知道,脑子里有点乱,想不起他是不是真的有过“聪明”和“机变”,孟千姿一点点抓拽身上的毯子,把好好一张宽大盖毯,搂压成胸腹和屈起的双腿间紧实的一团,还在使劲用力、想把那盖毯压挤得更小,同时感受着那越来越大的反作用力——似乎唯有这样,才能更踏实、也更舒服些。
她不断看夜色、看星斗的移位、看电子仪器上的时间流逝,命令自己划出一条时间忍耐线:不能一直等下去,得设定一个时间,到点还没动静,就得马上安排人去寻找、接应、或者援救。
给江炼多久呢?
一个小时?太短了,他这一去一回,估计都要这么久。
两个小时?但如果有事绊住了呢?三个小时的话,会不会太长了点,万一出了凶险的状况,赶过去的话黄花菜都凉了。
孟千姿觉得,从小到大、所有大考小考遇到过的选择题都没这么难。
她一咬牙,决定就定两个小时。
不能再多放量了,江炼的聪明机变,就值这么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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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两个小时,就两个小时,凌晨四点刚过,孟千姿就把所有人都叫了起来。
一片射灯光亮中,迷迷糊糊的神棍摸索着戴起眼镜,看眼前晃来晃去的人,和走来走去的腿,听各个方向传来的对话,终于搞明白一件事。
——江炼不见了,是为了去追一个神秘人,已经一去不返……有两个小时了。
这还得了,神棍赶紧爬起来,路三明看到了,忙拦下他:“神先生,你不用,孟小姐说了,身手跟不上的,都留在这,去了也是添乱,这儿还得留人保护呢。”
神棍这辈子最缺身手,只得眼睁睁看一行人离开,孟千姿带了路三明、汤壮等五个人一路循迹而去,貔貅和另外三人留下,负责保护神棍和骡工。
问起详细情形,貔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时我正……值夜呢,炼小哥把我叫过去,让我给打个掩护、别瞎咋呼,说那个方向……”
他抬手指了个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