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抱着一股熊熊的怒火,还有无法言喻的妒意,面容竟显得有几分阴鸷。
“兵部正在清点,漠北的粮草还没有拨去。”他停顿了一瞬,“……你知道该怎么做。”
那字眼一个个冰冷而无情。
阿鸩仰起了头,看着身前高大的身影。他想皇帝应当是在说笑,怎么能这般拿家国大事当做儿戏。可是他只对上了皇帝的冰冷的眼睛,一眼望去深不见底,冷酷而无情。
不可能的。
如果是真的呢……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粮草的重要性他们都知道,一旦跟不上……
阿鸩乞求的看着他,可皇帝根本不为所动,他知道皇帝是一个怎样独断专行的人,便从他如何处理那些夺嫡失败的兄弟也就知晓了。如果他当真要这般做……
那边关又怎么办,虞洛阳……又怎么办。
阿鸩身体颤了颤,恍惚间想起虞洛阳超迈俊豪的大笑,但很快被眼前皇帝冰寒的神情所取代。他知道自己没有别的选择,他不可能继续赌下去。昔日他敬之重之的君王,如今已变得如此复杂而难以看清。
若果没有从漠北回来就好了。
悲哀一闪而逝,他僵硬的支撑起身体,半跪在皇帝的身前,手指轻颤着伸过去,抽开了金玉镶嵌的腰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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帘幕久久的摇曳着,如遭逢狂风骤雨般不曾停歇。画舫已经驶过了江心,停靠在了一处码头之上。天边彤云离合,霞光如绮,终于渐渐暗淡了下去。
内侍们守在外侧,眼见着时间过去,天色渐晚,个个也没有催促,只听着江水声呜呜咽咽,狂风骤雨终于停歇。
皇帝低低唤了几声,李霜行便将东西捧进去,撩开珠帘后,登时闻到了一股淫|靡的气味。榻下衣衫散落了一地,李霜行只当做没有看到,皇帝亲自来接了过去,一件一件的给阿鸩穿上。李霜行垂头站在外面候着,目光掠过了珠帘,就看见榻上似乎是有人要起来,却一个站立不稳,直接栽倒在了地上。
等候许久,便见着皇帝终于揽着人从画舫里出来,怀中人双眸湿润,面颊生晕,唇色殷红,分明是一幅被疼爱过度的模样。
谁不知晓皇帝怀中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但个个都面色如常,只当做不曾知晓。
从码头上去正是皇家的一处别院,皇帝今日安排,原就没有想过再回宫中。
他已然餍足,心情极好,怀抱着少年柔韧身躯,便轻声细语的哄劝着多吃一些。桌上搁着的都是些山野小菜,平日里在宫中甚少得见,此时尝来,也别有一番意趣。
阿鸩吃的并不多,皇帝也不以为意,他晓得身后那处原本不是承受的地方,阿鸩若是不忌口,却是要自己遭罪的。
他取了一副云子要与阿鸩手谈,实则是无声凝望着对侧的少年。阿鸩心思不在这上,被他杀了个丢盔弃甲。皇帝见他目中已经有了疲倦之色,心里晓得他是劳累的狠了,便哄劝着一同入睡。
皇帝枕边从来都没有别人,所有的例外也是因为此刻的少年,他轻轻抚过了少年的眼睑,心中柔软一片,只觉得平生都得到了满足一般,终于睡去。半夜里醒来时,却发现枕边没有了人,伸手触去,空空荡荡。
皇帝披衣下床,轻轻拍了拍,窗外数声响动,立刻有暗卫过来。
“人呢?”
上九未曾迟疑,低语了几句,皇帝刹那间脸色便沉了。
他迈步走出了屋内,步入庭院,悄悄绕远。冷风无比凄清,扑面而凌人。
却见得清冷月光下,正有一道清瘦的身影,背对而立。月光照亮了庭院中的一口古井,那个身影摇着一侧的橹,吃力的打了一桶冷水起来。下一刻,毫不犹豫的冲着自己头顶浇下。
泼洒洒的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