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芾到了医院, 挂号以后直接去住院部找了陈医生。
陈医生是血液科的主任医生,一周只坐一次门诊, 也不知道宋芾当初走了什么运, 挂到了这位专家的号, 不仅医术高超, 医德更是令人敬佩,对病人很有耐心。
例行抽了血,宋芾坐在陈医生的办公室里等检验报告。陈医生很忙, 刚刚问了她几句病情就被病人家属找去了。最近几年恶性血液病呈高发状态,病房都人满为患,有时候连走廊都住满了人, 因此, 很多医生护士都是连轴转的。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到了走廊上的自动报告机那里插入了医保卡,没一会儿,检验报告出来了。
刚好,陈医生从病房里出来,旁边跟着一个很年轻的姑娘和她的爸爸,爸爸抹着眼泪,反倒是女儿还很看得开,连连安慰他:“爸, 没事,能治就治,治不了也别强求。”
爸爸哽咽着道:“怎么老天就不长眼, 你才二十二岁,这病怎么就让你给得了……”
宋芾的眼底忍不住一热。
曾经拿到过确诊书的经历,让她对这父女俩的绝望感同身受。
陈医生朝她招了招手,一边去接她手里的检验报告,一边和姑娘说话:“你的心态还不错,这对治病很有帮助,这种急性淋巴细胞性白血病的虽然是恶性的,但不是说完全不能治,我们会尽——”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迅速由远及近,狂奔而来。
“小芾!你在哪里?快回答我!”一个几近变了调的男声在走廊中响起,全病区的人都朝声音的方向看了过去。
陈医生不满地转头“嘘”了一声以示安静,继续和父女俩普及急淋治疗前期要注意的事项。
宋芾的身体却一下子僵住了。
刚刚那一声几近变了调的男声,她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大脑迅速自动检索,记忆的深处仿佛有个声音在呼唤,“小福气,你在哪里?快应我一声!”
几乎一模一样的语调,“哪里”两个字从“哪”的沉稳,忽然变成了“里”的上扬,仿佛所有压抑在身体里的焦灼在短短一瞬间都爆发了粗来。
唯一的区别,就是今天这个,比记忆中的声音要更加急切焦灼一些。
她倏地一下转过身去,还没来得及辨认来人是谁,身体就被用力地搂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小芾……小芾你别怕,”杜子嵂喃喃地叫着,“有我呢,有病你也不用害怕,肯定能治得好,花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你平安没事就好,放心,有我保护你……”
宋芾挣扎了一下:“杜大哥,你先放开听我说,我没有——”
杜子嵂的手非但没松开,反而抱得越发紧了,双臂仿佛要嵌入宋芾的体内,身体及不可抑地微微颤抖:“你别骗我。我都听见了,医生说是急淋,别怕……”
“这位先生,”陈医生有点生气地看着他,“你是宋芾的亲人吗?宋芾骨穿的时候不陪着,现在倒是这么着急了。她得的不是急淋,是巨幼细胞性贫血,简称巨幼贫。”
杜子嵂整个人都僵住了。
这一路找来脑子里全都是各种各样恐惧的猜测,在听到这个医生对着宋芾说急淋的时候终于彻底失去了自制,活了二十六年,他第一次这样几近失态。
可现在,医生说宋芾没得白血病?
他的手脚一阵发软,后背冷汗涔涔而下,转过身来盯着陈医生,哑声问:“真的假的?你不会误诊?”
陈医生都快气坏了,这一个两个的,都来质疑他的专业素养。他绷着脸道:“你不放心的话,再去找别的医生做个骨穿。”
宋芾尴尬不已,连声道歉:“对不起,陈医生,我哥他被吓到了,你别怪他,都怪我,我没和他们讲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