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平淡的样子,甚至让陶鑫觉得他早就已经在心底思考过上百次这个问题。
当时的裴爸爸自然也愣住了,他看着裴轩,仿佛是要失笑,一点儿也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会问出这样显而易见的事情。
于是他非常自豪地告诉裴轩,“当然是好好读一个有用的专业,你可以学金融,学管理,甚至是投资或者其他任何一个专业,爸爸也会教你公司的事情,等你学业结束了,爸爸就把公司的一部分股份交给你,你可以和你哥哥一样在未来大展手脚。”
那是作为父亲能够给自己儿子的最好东西,也是他自认为最珍贵的东西。
裴轩当时仅仅轻描淡写地摇头,可是他出的话却是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说,
“我这辈子,绝不会拿一点儿不属于我的东西。”
……
夏挽风愣愣地捏着自己面前的杯子,捏到手指发白。
“什么、什么叫做不属于他的东西?!”
夏挽风简直觉得匪夷所思。
古代是有长子袭爵的规矩,可是现在呢?
二十一世纪,就算是女人都能够独当一面养家糊口,做父亲的不过给自己喜欢的儿子一点儿股份,怎么就成了不正确的事情呢?
“是啊,何止是我蒙了……”
那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陶鑫、裴爸爸,他们都不知道裴轩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有刚刚从外面的裴宇恍若雷击地看着自己的弟弟。
所有人里面,只有他隐约猜出了裴轩说这话的原因——
“裴轩十五岁那年,我母亲已经病重了。”
办公室里,裴宇看着自己旁边的陈叔,声音低哑。
“裴轩当年还在住校,拉着我要回去看望母亲,我答应了,可是谁也没想到,当时我们的回去的时候爸爸正在和母亲吵架,吵……股份的事情。“
“母亲当时说,她已经把裴轩养在自己名下那么多年,爸爸也应该要履行自己的承诺,把裴氏的股份全部转给我。爸爸当时被逼地急了,他心疼裴轩,想要给他留一份保障,两个人就这么吵了起来。”
裴父裴母两人本来就是商业联姻。作为母亲,她想要给自己的孩子争取更大的利益这无可厚非,可谁都没有想到,本应该在外面开始熟悉公司事物的裴宇,还有应该还在学校的裴轩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连裴宇在当时都懵了。
他比裴轩大了九岁,当然是知道这个秘密的。
可里面是他重病的母亲,母亲在为了自己和父亲争吵,他不能突然冲进去责怪母亲;旁边又也是自己从小照顾到大的弟弟,他不能够在这时候堵住裴轩的耳朵,自自欺欺人地认为裴轩什么都听不到。
就在裴宇一时震惊愣神之中,旁边的少年裴轩却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把他拽到了屋子的外面。
至今裴宇想起当时候的状况,都不能够原谅自己当时的多思和犹豫。
裴宇看着旁边不知道该说什么的陈叔,声音沙哑,满是自责。
“我当时竟然还真的犹豫了,我无法不去想母亲说的话,也不知道该怎么掩耳盗铃地欺骗自己去告诉裴轩这是假的。”
“可就在我纠结的时候,裴轩竟然反过来安慰了我。”
裴宇已经记不起那天父母争吵的具体细节了,可是那天,少年裴宇脸上的那股轻描淡写却那么深刻地烙在他的脑子里。
他竟然还很无所谓地反过来劝他。
裴轩说,‘没关系的大哥,我早就知道了,我本来也不是做那块的料,你不用在意。’”
“你回去看妈妈,不要告诉他们我来过了,不然我就该真的不知道以后怎么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