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齐如雾的脑子被突如其来的冲击搞得混乱不已,“阳乾如果要害她,为什么还去安全区接她?这不坐等暴露吗?他大可以把贺涟丢安全区坐以待毙啊?”
“谁知道!不外乎是怕咱们疑心呗,”李雪陵愤恨的咬牙,“我早看他不对劲了,一脸邪气,你不知道你睡觉的时候他看你那是什么眼神,要吃人似的……妈的,我就该坚持不让你带他!”
齐如雾垂下眸子,强迫自己不去想阳乾的面容。那个人笑起来很阳光,虽痞里痞气,可一双眼很是纯粹,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但理性来说,无论是他的残暴,还是他的自私自利、不合群,这人不能继续相处了。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贺涟已旦有了高热症状,虽意识还清醒着,可所有人,包括她自己也知道,她的时日无多了。
那双牛似的凸眼,正呆滞的望着昏暗的天花板,内里满是悲伤。
她半晌开口了:“你们……杀了我。”
“说什么胡话!”秦惊月抑制不住带了哽咽,“你坚持住,万一,万一你会变成异形而不是丧尸呢……”
贺涟崎岖的五官勉强的勾出一个笑:“我自己什么斤两还是清楚的。算了,他把我视作眼中钉那么多年,可算让他如愿了。”
“你别这样,”秦惊月捂住嘴,强忍着颤抖,“事情还没定论,你还有希望活下去!”
“谢谢你的安慰。”贺涟悲伤而真切的说,“我其实是阳乾的亲妹妹,同父异母的女儿。他总以为他母亲的死是我母亲害的,这么多年一直把我当成眼中钉。其实,我母亲认识父亲时,他母亲早出轨很久了……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忍着世俗眼光的唾弃,忍着他对我痛打辱骂,我真的活够了。在临死前,能有一位人真真正正的为我哭泣,我真的太高兴了……”
李雪陵看不下去了,面色铁青的往外走。他总好以理性、冷静示人,可齐如雾看的清楚,他眼角早已带了红。
但……齐如雾眯起眼睛,不是他谨慎过头,而是有处矛盾,让他在意的压抑下同情心。
——大家都记忆缺失,除了名字身份等基础信息啥也不记得,怎么你贺涟死到临头了,还能回忆起这么一长串狗血的陈仇旧恨?走马灯加成?
他不动声色的拉住李雪陵手腕,强行把后者拉回来,轻声问地上女人:“阳乾真的这么可恶?为什么他姓阳,你姓贺?”
“我的母亲不是明媒正娶的,只有个名分。我随母姓。”
“你们父亲叫什么?”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想不起来了。”
齐如雾了然的点头:“好。不过你们长得差距也太大了,看来母亲基因蛮影响下一代形象的。”
他说这话有些过分了,虽然明眼人都看得出阳乾和贺涟颜值真是王子与蝼蚁的区别,可贺涟都这样了还刺激她?
秦惊月皱眉:“如雾,你够了啊。”
李雪陵却一把拦住她,眸色闪烁:“你别说话。”
贺涟说,阳乾因为上一辈纠纷欺压她多年,她和母亲处境憋屈可怜,怎得齐如雾拐弯抹角的嘲笑她妈丑,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就像齐如雾骂的,不是她妈妈,而是不相关的其他人一样。
或者说……她对自己妈妈的印象,断不如她形容中那般深,只是一个名词概念上的“妈妈”罢了。
她在说谎!
秦惊月反射弧再长也意识到了这点。她眼角泪痕还没干,扭头望向黑暗中捂着她嘴的青年,后者的金丝框眼镜反射出锐利的寒光。
方才的怜悯瞬间转化为怒火充盈胸膛:好啊,竟然利用他们的同情心来骗人,贺涟的话仔细一想真是漏洞百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