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存仁一件件地数着:“我一个半截身子进了土的老头子, 本来也没想过治病。这是他们给我买的大米、鸡蛋、隔三差五给我送点水果,来医院看望我。还给我买了很多纸, 让老头子闲下来可以写写书……”
别的床的病号也纷纷附和:“是啊,他们小夫妻俩确实有空就来医院探望老人家。可孝顺啦!咱之前还以为他们是周老爷子的儿子儿媳,原来不是呀!他们夫妻俩是真正的好同志啊……”
听完这番话的所有人都惊讶了。
这……这是怎么回事?
原来不是叶青水长了瘤子, 而是他们夫妻默默无闻地帮了这个老头子?
这件事真的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
他们怎么也想不到,家里条件刚刚好转的叶青水,居然会无私奉献帮助一个患重病的老人家。
这时候记性好的妇联主任认出了周存仁, 他不就是那个……和叶青水一起捣鼓出了找水仪的那个落魄知识分子吗?
“啊呀, 原来是周老师啊,我记得您……去年那个表彰会见过。”
妇联主任这么一说, 其他几个也记起了周存仁。
叶青水和这老头子有师徒的情分在里头, 难怪会带他来医院、经常探望他。
整个病房的人都认得叶青水,这样一来, 流产这件事好像跟她真的没有一点关系。
“她……之前看着像是怀孕吗?”有个人不由地问了一句。
周存仁板着脸, 生气地说:“她当然没有怀孕,这么大的喜讯我咱不知道。你们今天来到底是干什么的?”
妇联主任负责村里的纠纷调解, 虽然她一直对叶青水心存意见, 这会听到这里,也不由地为他们之前的想法汗颜。他们平白冤枉了一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志。
“没事没事, 我们就是来看看周老爷子的……”妇联主任笑眯眯地说。
几个人帮着周存仁打了热水、洗衣服、清扫病房。
一个小时之后才得以脱身,他们去了妇科。
妇联主任查了查妇科室当天的记录, 虽然没有确切的流产手术记录,存根单子用的全都是潦草的化名, 毕竟这年头打胎还是很阴私的事。如果真是何芳这个未婚的姑娘做手术,肯定轻易也不会留下证据。
于是他们拿了何芳的照片问了当天做手术的医生。
医生看了照片迟疑地点了点头,“我记得这个姑娘,当时还问她这么年轻,咋不要孩子了。还是头胎呢,重男轻女的思想可真要不得。”
她摇摇头。
轰隆隆的一片巨响,落在这五人的心头。
回去的路上,他们几个人心思各异。
男人愤愤不平地说:“要是咱没来这一趟,岂不是要被蒙蔽了?”
“好在及时挽救,还没有造成更大的损失,这个何知青……”妇联主任脸上涌出一抹严肃:
“行径恶劣,这回该要做出表率。”
……
何芳这几天听着谢庭玉被“戴绿帽”的流言越传越甚,他几乎都不出工了,怕是被人戳着脊梁骨埋汰媳妇偷了人。
何芳心里既是痛快又是心痛。
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痛吧痛吧……玉哥,你今天多心疼,离婚以后就会多快活。
她可不会像叶青水那样,总是给他添麻烦,让他承受这种指责。
谢庭玉现在心里一定很愤怒、很难过,何芳要去见一见他。
想到要见到心爱的男人,何芳抑制不住心里的雀跃。她破天荒地给自己化了妆,淡淡地涂了点口红,顺便把自己的头发梳得整整齐齐,抹得油光滑亮。
和往常并无二般的下工时间,何芳抬头挺胸、心情愉快地走过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