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安抚她睡下后, 他便走出了屋去, 这时微珀便进来,与他说:“梅府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
君楚瑾端起一杯热茶,脸上的神情便被那雾气给模糊了几分。
“听说她怀上了?”
他的声音冰凉凉的,透着一股子寒意,与梅幼舒说话时的柔和音调都是截然不同。
微珀略略抬眸, 应了一声。
“是。”
“叫她将孩子流掉。”君楚瑾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将这话说出了口。
“殿下何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微珀皱眉道。
“她自然知道怎么做对她最好。”君楚瑾唇角微翘, 眼中冰冷而讽刺,道:“那些后宅的妇人就是太闲了。”
闲到连他身边的人都可以肆意欺负了。
她们都看他脸色下菜碟, 似乎都只等他厌弃了小姑娘, 就可以肆意上手搓圆捏扁了。
他并非不是没有料到小姑娘的身世会被人发现。
她在那样鱼龙混杂的地方出生,藏是藏不住的, 只有事情发生了,他才能替她解决掉。
只是他没曾想,她会怕成那样。
“那郑氏并不曾令人去欺辱过梅姨娘,是以梅姨娘究竟出自何种缘由变成这样, 一时也是查不清的。”微珀说道。
那郑氏面子上做的是极好的,除了刻意的冷待, 和一些软刀子,实则也没有对小姑娘造成什么伤害。
只是此刻说出来,也不过是凭白在君楚瑾的火上添几把柴, 让他将事情做绝了。
可那郑氏到底是大户人家出来的, 凡事都是有蛛丝马迹可寻, 真要下了狠手,叫人知道了,也只会当小姑娘是个红颜祸水的人物,这未必就是好事。
“惠儿私下里寻了道士看过,她肚子里的是个男胎,恐怕她未必愿意……”
“她会愿意的。”君楚瑾不耐将她的话打断,“能够借此掰倒梅家大夫人,她没什么不愿意的。”
那穗儿在来京的路上为了凑够路费,亦滑了两胎孩子,也不知她是用了什么法子,竟不伤根底,还能轻易怀子。
恐怕孩子也只是她作为奠定地位的工具而已。
况且有更大的利益在前头,不怕她不愿意。
郑氏自己种下恶果,也必须一口一口地由她自己连本带利的吞回去。
微珀瞧见他态度决绝,也就不再劝了。
只是觉得,他的情绪因为小姑娘的影响而变得愈发恶劣起来。
他一向养尊处优,从来都只有别人谦让他的份,又有圣上撑腰,他自然也是个有脾气的人。
只是在面对小姑娘的委屈与害怕时,他只能耐心地哄着,将她捧在手心里含在嘴里,不敢对她流露出半分不耐,而那些因为心疼小姑娘而产生的负面情绪,总是会在别的地方发作。
是以他对郑氏下起手来,竟半点也不顾及那些阴损。
白日里,梅幼舒偏爱在院子里晒太阳。
这样热的天,她便似那些爱晴的草木一般,非要吸收些阳光才肯回去。
“姨娘,你这几日还会难过吗?”梨云小心翼翼地问她。
梅幼舒扫了她一眼,说:“也没什么好难过的,不过是怕黑了些。”
梨云点了点头,这才敢把这几日发生的事情说出口来,说:“殿下说,要让您认微珀嬷嬷做亲娘,唉,这都算是什么事情。”
梅幼舒默了默,问道:“这是为何?”
“大抵是因为有人查出来王姨娘的过往了,那个……想来梅老爷和梅夫人都与你说过了。”梨云当着小姑娘的面对她亲娘的话题也有些难以启齿,转而又有些发愁,“只是我觉得,就算要给您一个清白的身份,也不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