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已过目你诓我写下的那封休书,因内里提及我夫人伤害妾室腹中之子,故而圣上打算处罚!而圣上一但处罚便是广而告之,我唐氏宗亲必会追究到底,依家规,我夫人定是难逃浸猪笼之惩!”
虽起初听着有些糊涂,可捊了捊苏鸾也大致捊出来头绪来。唐光霁既然说圣上过目了那封休书,想来定是陆錦珩转给圣上的。看来陆錦珩是真的打算帮苏家出这一回头。
想通这些,苏鸾突然有些想笑,果真恶人还得恶人磨。难怪今日唐光霁对她的态度如此怪异,明明是一肚子火想要急眼的,却还不住的套着近乎。
苏鸾重新又坐下,端起桌上的果脯来吃,边悠哉的吃着,边戏谑道:“唐公子既然这么舍不得阴夫人,那就趁着圣旨还没下,多让厨房给她做点儿好吃的吧!浸了猪笼可就只剩喂鱼了。”
“你!”唐光霁眼冒怒火,却也知道不能正面翻脸,否则此事更无转寰。
他自然知道能帮苏家出这个头的只有陆錦珩,可是他不能直接去找陆錦珩,只能来找苏鸾迂回求救。
“苏姑娘,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就给世子美言几句,让世子放我夫人一马吧……”说到最后,唐光霁已是哭了出来。
看着唐光霁痛哭流涕的模样,苏鸾心下出生一丝怜悯。口中喃道:“可怜啊……可怜……”
唐光霁听这话有转机,连忙附和:“是啊,苏姑娘就放我夫人一马吧!”
“呵。”苏鸾冷嗤一声,将手中拿的半块果脯丢回桌上。“可怜我大姐姐被人害掉了半条命,孩子也没了,都没换来你的一滴眼泪。果然妻是家人,妾是下人,死都不足惜。”
唐光霁一听这话,一颗心如坠冰窖般绝望!原来苏鸾可怜的不是他也不是阴氏,而是苏安。
“你是不是无论如何,也不肯为这事去见世子?”
苏鸾笑笑,“去,当然得去!”
唐光霁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可随着苏鸾的后半句话,很快又恢复了黯淡。
“得再去谢一回恩啊。”说罢,苏鸾起身出正堂,水琴跟上。到门口时苏鸾刻意大声的命了一句:“送客!”
苏府下人敞着门给唐光霁做了个‘请’的动作,唐光霁迟疑片刻,抬脚走人。
苏家已不是过去那个好拿捏的苏家,不是他说两句软话就能摆弄的苏家。如今唯有指望阴氏的娘家人了。
陆錦珩是昨日进宫与圣上对弈时提及的此事,宫中今早才传出消息给唐家。唐光霁来苏府的同时,阴家人也进宫面圣,然而并未被圣上召见,灰头土脸的又打道回了府。
翌日,旨意便下了。只是不是皇上的圣旨,而是吴皇后的懿旨。吴皇后的罚惩并不严重,只以管束命妇妇德之由,罚阴氏抄写女戒一百遍。
皇家罚的是不重,只是此事既然被提到了桌面儿上,宗亲族老们再也不敢默而视之。即便是嘉陵郡主,此时也无力可使。
阴氏受罚这日,正是清明。
城郊河畔,孝安伯府的人没几个,阴家的人齐齐来送她这最后一程。
四个小伙子将锁在猪笼里的阴氏从马车里架出,阴氏的口中塞着棉布,她除了无声的落泪外,没有半点表示抗议的能力。
阴氏被架到河边时,一辆马车行至此处停了下来,跌跌撞撞从马车里跳下的,是唐光霁。
唐光霁几步跑到猪笼旁,抱着阴氏哭,只是隔着那笼子,他的手摸不到自己的妻。
阴氏哭得更狠了些,她拼命发出些“嗯啊”的声音来,表示自己还有话要讲。可唐光霁根本不敢将她口中的棉布取下,他怕听到她的怨怪。
唐家上百年的家规如此,他无力改变,如今也只想来送阴氏一程。夫妻相守数年的点点滴滴,于脑中飞速划过,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