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有礼地对电话那头问好。
她转了个方向坐着,盯着厨房紧闭的门,木枕溪系了条围裙,背对着她,油烟机开着,绝对听不到她说话。
“小瑾啊,好久不见了。”周辛月和她热络地寒暄,“得有十来年不见了吧,你这国出得可真够彻底的,把我们这些阿姨全给忘了,上回我还跟你妈妈问起你呢。”
“哪能呢,我一直想着您呢。国外课程太忙了,我前不久才毕业。”
“我听你妈妈说了,读博了是吧,还是你争气,不像你兰雯妹妹,念完本科死活不肯念了。”周辛月叹了口气,语气里却不无炫耀道,“现在就跟在她爸爸身边,做点小生意,亏得还有点天分。”
周辛月是卢晓筠的好姐妹,两家关系向来很好,肖瑾以前逢年过节的还去周辛月家玩,这些年也就肖瑾因为出国和国内的亲朋断了联系,肖父和卢晓筠还是保持着正常往来,肖瑾这个“别人家的孩子”从小被人比到大。她一个做学术的,自然不比继承家业“有出息”,周辛月可不得吹一吹她家女儿么。
保持着礼仪和周辛月好一番客套后,肖瑾疲惫地捏了捏眉心,试着切入正题:“当年我父母托您给木枕溪送钱,应该有嘱咐过您不要告诉她是谁给的吧?”
周辛月道:“对啊,所以我当时连名字都没敢告诉她,挨不住她一直问,才说了个姓。这孩子也是,记了我这么多年,一口一个恩人,我这心里怪别扭的,还不如不把姓告诉她呢。”
肖瑾说:“那就好,木枕溪下回要约您吃饭,您可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周辛月拍胸脯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阿姨我这句话还是明白的,保证守口如瓶。”
肖瑾松了口气。
那就好,周辛月不说,再有自己在一旁看着,应该不会出问题。
周辛月忽然换了副口吻,疑惑道:“为什么你今天要我装作不认识你的样子啊?”
肖瑾停顿了两秒,说:“有些不方便的原因,是……我的私事。”
“好好好,阿姨懂的,我不问,我就当今儿是和你第一次见面。”周辛月脾气很好地选择跳过这个话题,“对了,今天我听她介绍说你是她女朋友?”
“嗯。”肖瑾心里隐隐感觉到不妙。
周辛月似乎在思考,话语变得断续,缓缓道:“我以前见她好像是穿着林城一中的校服,和你一个中学啊,年纪也差不多……”她惊呼出声,“你们俩那时候就在一起了?”
肖瑾没说话。
周辛月仿若醍醐灌顶,提高声音道:“那你爸妈突然找上我,该不会是因为你的缘故吧?那他们俩为什么不自己送,要拜托我呢?你那时候在哪里啊?”
肖瑾脸色登时难看到了极点。
她没料到周辛月连人都不记得了,却记得木枕溪的校服,继而怀疑到自己头上。
还有这一个接一个的问题,都是她所不能回答的。
“周姨,”肖瑾指甲深深陷进掌心,一字一顿,态度前所未有的严肃,道,“即使您不会说漏嘴,我还是要和您澄清一下,这事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完全是我父母做的决定,我是后来才知道的,希望您不要胡思乱想。”
“好嘛好嘛。”周辛月被她的语气吓到了,讪讪的。
澄清就澄清嘛,搞得这么吓人做什么?
肖瑾缓和了脸色,语调也重新变得温文知礼:“周姨,我们近日会一起邀请您吃饭,届时还请务必赏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