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的吗?
朱母用事实告诉他,他只怕是娶不到媳妇了。
“……也怪娘,娘就是一时心急,没忍住去刘神仙那头给你算了算姻缘。哪曾想,刘神仙这人就算刚被逼得不得不离开家乡,回过头来还是没学会怎么说话。他说你呀,谁嫁你都好不了。这话还叫很多人都听到了,回头你二嫂到处帮你寻摸亲事,愣是说不成了。”
六郎懵了。
对于一般男子来说,媳妇孩子热炕头是毕生的追求。
假如六郎真的是那种心怀抱负的读书人也就算了,可问题就在于,他不是啊!
即便读了七八年的书,六郎却依旧是那般的淳朴。他的梦想就是有朝一日娶个普普通通的乡下姑娘当媳妇,他挑粪种地,媳妇操持家务,再生几个胖娃儿,过那种安稳平淡的小日子。
“我、我要求不高啊!”六郎急了。
他都十八岁了,这会儿看着是还不算太大,可那也得立刻相看起来了。趁着秋收还没到,赶紧相看好了,等回头秋收结束了,就可以操办起来了,等入了冬他就有媳妇了。可要是眼下没个头绪,秋收过后只怕更烦,一转眼就过年了,到时候事情一茬接着一茬的,等翻过年他就十九了……
所以,真的是时候着急自己的亲事了。
朱母比六郎更着急,老朱家六个儿子,前头五个都有着落了,虽说眼下王香芹和牛氏都没有生孩子,可这话要怎么说呢?要是自家没那么多风波,朱母一准就催生了。可这不是事情一个接着一个来,弄得朱母根本就无暇顾虑那些事儿。再说了,生孩子是迟早的事情,横竖媳妇都进门了,还能跑了不成?可六郎啊!他没媳妇啊!!
“你先安心在家里歇两天,等我回头唤上你二嫂,一道儿去寻刘神仙。这回我们不去南山集了,直接去刘神仙家里,让他给支个招,看能不能给你改命。”
思来想去,大概也只剩下这个法子了。
然而,六郎还是难受。
改命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你以为是改名啊?再说了,就刘神仙那臭脾气,原先温氏在他手头上吃了亏,可没少在家里逼逼,结果呢?温氏到现在还没改命,那他朱六郎凭啥就让刘神仙松口答应这种事情呢?
本能的,六郎觉得还是不走这一趟的好,保不准再去一趟事情会更糟糕。
沉默了半晌后,六郎看向朱母:“娘,咱们这趟回家,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啥?”
“县太爷的意思是,附近可能还有几个县城想请四哥去巡讲,不过真要是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跑,怕是再过三五年都跑不完。所以他让咱们回家将巡讲的资料整理成册,然后找书局印刷出书。”
朱母一时间没理解:“那意思是以后用不着你们了?”
“也不是,出书的内容没那么口语化,是拿给县城里的老爷们看的。四哥以后还会跑,他跑的是乡下地头……就是双管齐下的意思。”
“所以你们能在家里待多久?”
六郎沉默了,拿眼去瞧他四哥。
朱四郎还处于恍惚之中,半晌才道:“先出书,这个估计会花不少时间。等书写好了,咱们再出去巡讲。”
这时,一直都没开口的朱父冷不丁的开口道:“那出书跟你有啥关系呢?让你媳妇说,六郎记下来不就好了?”
“那六郎不去,我咋巡讲呢?再说县太爷也不知道这个情况……”
老朱家的人悟了。
说白了就是信息不对等,外头的人还是觉得“贡猪”是出自于老朱家的,也就是将功劳都归咎于朱四郎了。既如此,要整理成册当然少不了让朱四郎本人口述,再由识字的朱六郎执笔,最后再修改誊写完成后,上交县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