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路上,下起一阵小雪。
洋洋洒洒地, 满天都是, 在车灯照射下飞舞。
路上很空旷, 沿街的店面也都关了个七七八八, 不过并不显寂寥,大概是因为四处都挂着鲜红的灯笼,在北风里尽情摇曳,路边橱窗也都挂着中国结贴着字画, 一片红红火火。
州围看着窗外面的街景和雪, 家的距离越来越近, 心底那种近乡情怯的不确定也越发明显, 她都六年没有和家里人一块过年了,这个阖家团圆的日子, 她习惯了或在工作中或在形单影只中度过。
车到小区门口, 原本就冷清的富豪区越发寂寥, 因此大门口那个来回踱步的人影也就越发显眼。
州围瞳孔一缩, 心也猛然跳动一下。
这么冷的天,州父在门口等她。
州围吩咐司机靠边停车,把州父喊上了车。
州父上车的行动不若记忆中利索,一瞬间州围鼻子有点发酸,不知道他是老了还是因为冻僵了,亦或两者皆有之。
州围叫了一声“爸”, 无奈道:“您不用到外面等我, 车子直接开到地下室的。”
“我知道, 我知道。”州父说,“我也没等多久。”
车到地下停车室。
州围在A市拍戏几个月,行李有不少,大包小包拖的提的好几袋,除了她随身的挎包,州父什么都不肯让她拿,只顾赶她:“你别管了。”
拗不过他,所幸上去有电梯,用不着费太大劲,州围也就没有坚持。
家里温暖如春,州母还在厨房忙碌,满室都是饭菜的香味;州绕不见影,这是他的常规操作,不到吃饭点不可能放下电脑,年夜饭也不肯破例。
听到声音,州母从厨房迎出来:“围围回来啦,饿不饿?马上可以吃饭咯,菜都是你爱吃的。”又看州父,“冻死了?”
州父说:“还好。”
“你爸爸五点就出门等你了。”州母对州围说。
此刻已经接近六点。
一个小时前,州围还和林纵横待在一块,接到家里电话,也只敷衍回“快了”,没料到无心之说,父母却当了真。
此时此刻,州围在明亮的灯光下看着双亲,第一次发现他们真的老了,其实换成是大部分人家,他们这个年纪孙子孙女都该很大了。
她心里泛起心疼和恐慌,有点无措,也有点茫然,她张了张口,轻声说:“妈您别忙活了,用不着烧太多菜。”
“还是女儿懂事。”州母感慨,“州绕这混小子就知道玩电脑,每次吃饭不叫上三五遍不会下来。”
州围一愣,垂下眸去,不知如何应对。
大概是州围回来了的缘故,年夜饭州绕没有三催四请才肯下楼,听到她的声音了自己跑下来了,分外亲热,叫着“姐”上来狠狠抱了她一下。冲劲挺大,把州围撞得后退了一下。
恰逢州父端着个盘子从后经过,州围这一倒退撞到州父身上,州父手里的盘子应声摔落,瓷器的破碎声十分清脆。
一顿年夜饭在碎碎平安中开始。
州围习惯吃得少,即便暂停了工作,面对一桌子美味佳肴她也没松懈,严格执行高标准高要求,父母和弟弟才吃了个开头,她已经歇了筷。
州父州母当然是不依的,好说歹说,州围都坚持说自己饱了,不肯再进食。
州父威胁她:“吃完了可就30岁了啊。”
州围老家风俗是吃完年夜饭就长一岁,算年龄也用的虚岁,出生算一岁,每逢过年再加一岁,像州围这种生在农历年末的就很吃亏,虚岁要比实际年龄大差不多整整两岁,万一不凑巧生在年三十,那更惨无人道,第二天就直接晋级两岁,过一天就等于别人过一年的可不止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