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纵横姑妈放下碗,松了好大一口气,此情此景,十分有空,也十分适合关心林纵横的人生大事和生育问题,一套女人最好在二十八岁之前生孩子这样恢复比较好的理论说得头头是道。
州围频频点头表认可。
一般年轻人不愿听长辈长篇大论说教,难得碰上个连不耐烦都没表现出来的,姑妈很满意侄媳妇的配合,说到最后,才后知后觉记起自己还不知道州围的年龄:“小州,你几岁啦?”
州围乖巧地答:“今天刚好二十九。”
姑妈:“……”
一旁就等这一幕出现的林纵横得偿所愿,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姑妈觉得尴尬,骂侄子:“不知道早点提醒我,就等着看我笑话是不是。”
州围不难看出来,林纵横和姑妈之间的关系比和母亲之间的关系更为融洽放松,姑侄俩在说笑的时候,林母只在一旁淡笑着,格格不入,是截然不同的气场。
至于林父更是沉默寡言,从头到尾就没怎么开口说过话,还坐在这里已经是给了天大的面子,全是为了在外人面前给林纵横立牌子,所以勉强和林母扮演一切安好。
今晚如果没有姑妈一家来活跃气氛,饭桌上的氛围想必能用沉闷来形容,可这已经是粉饰太平后的水平了,平时只会更加恶劣。想到林纵横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州围的心里泛起针扎般的疼痛。
临走时,林母塞给州围一个红包和一个首饰盒:“生日快乐哦。”
州围接过,点了点头礼貌地道谢:“谢谢阿姨。”
“不用客气。”林母的礼数向来周全,一句客套话说得教人听不出真假,“有空常来。”
等车开远些,林纵横把手伸进州围大衣口袋里隔着红包袋摸了摸里面的钱估算数目。
州围看得出他挺满意,所以忍住没给他泼冷水——即便是前一次那般失败的会面,他母亲给她的红包也很大。
不过,她也可以感受出来,林母的态度较之从前有所转变,现在更接近于中立,谈不上支持,但也不再是坚决的反对。
算是相安无事地完成了一项惦记担心了好些日子的重任,心里一块大石头落地。
车抵达林纵横家的时候是晚上九点,距离州围的生日结束还有三个小时。这一天里,他们先是面见了州围的家人,再是见了林纵横的家人,皆是谨言慎行,为争取家长们的喜悦和肯定小心翼翼着。
“辛苦了。”林纵横把车熄火,看着州围说道。
“你也辛苦了。”州围说。
林纵横笑一笑,拉住州围的手塞进自己的衣服口袋,另一手开了车载蓝牙播放器,《围困》的前奏在静谧的空间里流淌开来。他说:“现在家里应该挺热闹,有好多人在。”
州围没忘记今天晚上还有一项重要事件代办,她看着他的脸,心跳开始不自觉加速。
“我原本打算,这件事一定要热闹一点。不过就在开回来的路上又临时反悔了,觉得好像还是只有你我在场更好。”
与此同时,州围感觉有一小圈凉凉的东西覆上她的无名指指尖,缓慢又坚定地往手指的末端靠近,带着金属特有的质感。
两相无言,安静对视,只剩《围困》在播放。
“……
围困你,我要天荒地老,没完没了,
纵然你我太渺小,而永远总是遥遥。
请靠近我,拥抱我每分每秒。
燃尽你,我会肆意纵火,尽情胡闹,
围观你碾平矜骄,为情爱臣服折腰,
别驱逐我,我知道你不想逃。
……”
《围困》从未正式发行,这是多年前林纵横在录音棚的试唱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