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了,胸口中了一箭,还疯了一样不管不顾的骑马赶路。”
主公一面责备着,一面换了一条冰帕子,覆盖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寂静的帐篷内,响起了墨桥生嘶哑低沉的声音,
“我在来的路上,听说绛城失守,主公你……生死不明。”
“我那时真的快疯了,根本想不了那么多。”
“幸好主公你没事。”
他闭上了眼,睫毛轻轻动了一下,两滴清亮的泪珠从他的眼角溢出,滑落了进枕头里。
“别哭啊。我哪有那么容易出事。”黑暗中主公的声音永远让他那么心安。
墨桥生感到被褥被掀开了一角。
主公温热的身躯钻了进来,挨着他躺着,一只柔软的手伸过来握住了他的手。
“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我正陪着你呢。”
寂静里响起主公的一声叹息:“哎呀,都叫你别哭了。”
一个湿润的唇吻在了他的眼角,一点点吻去他的泪水。
最后那份灼热落在他干涸的双唇上,
湿滑而温润的舌头入侵了他的口腔,占据了他所有的思维能力。
***
绛城的战事依旧如火如荼,
但因为大庶长墨桥生已带着先遣部队入城,整个军心都随之安定了下来。
对士兵们来说,那位攻占了淇县,打下了郑州,又一路西进夺取丰都地区,其后还独自领军覆灭了整个汉中的大庶长墨桥生,是他们心中战无不胜的军神。
主公和墨将军都在绛城,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但此刻躺在主公帐内数日的大将军却十分烦躁。
战事那么吃紧,主公却严令他卧床休息,甚至禁止他起身走动。
每天夜里,主公都坐在桌案前,一边陪着他,一面批阅军报,日日挑灯夜战直到深夜。
墨桥生看着主公那消瘦的身影和那黑青了的眼圈,几乎是一刻也不想再躺下去了。
这时候他真正的开始后悔起自己当初的冲动,要是自己现在没有受伤,主公也许就不必这么辛劳。
天色微微亮起,程千叶蹑手蹑脚的掀开了被子,溜下床来,一只大手拽住了她的衣服。
程千叶转过头,看见墨桥生正从床上撑起身来。
“主,主公……”
“不行。你躺好。”程千叶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墨桥生的手没有松开:“主公,臣已经不妨事了。如今我们从汉中赶来的大军,已抵达并驻扎在绛州南面。今日之战事关重大,臣若还是一直不在军中露面……”
他犹豫了一下,觉得这样说有损主公的威信,但他还是决定把话说出口。
“臣自从进了绛城,就再没于军中露过面,恐于军心不稳。”
程千叶知道他说的是事实,刚刚从汉中抵达的大军有二十万之众,这其中有一半以上的人数,都是墨桥生在一路攻占丰都南郑等地之时,一手收编的部队。
他们中很多人,连程千叶这个主公的面孔都没有见过,甚至连晋国的国土都是第一次踏入。
如今墨桥生入了绛城以后,就再不露面,确实不利于稳定军心,时日旷久也许还会被有心之人加以利用。
墨桥生看见程千叶神情松动了,急忙再接再厉:“臣就到城头上站一站,监督一下战事,绝不会肆意妄为,必是无碍的。”
程千叶考虑了一下,点头道:“行。你换上战袍,不准着甲。到门外来。”
墨桥生高兴的换上战袍,匆匆用过早食,刚跨出门外,一下就愣住了。
程千叶站在那里等他,她身后跟着两个小兵,正抬着一个小小的肩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