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就不时告诉自己卯时起身,卯时起身,睡前心里念了太多次,第二次卯时初叶宴之还真的不需要人喊,自己就醒了。
睁眼时看到了晕黄的光亮,天已亮这么早了吗?揉着脑袋起身,又缓了片刻才彻底清醒,侧头就看到了还点着烛光默书的顾怀陵,惊道:“顾大哥你一夜没睡吗?”
眼下有些泛青的顾怀陵点头,停笔,皱眉揉着鼻梁。
叶宴之:“…………”
聪明的人还这么努力,你还有心情偷懒么!刚起来的叶宴之又自我唾弃了一番,迅速起身捣腾好了自己,不用顾怀陵说就自己翻书默背。
吃过早饭后,叶宴之忙着看他的生命源泉,顾怀陵则是同顾软软说了一声,拿着近一个月抄好的数本书籍去了书铺,将书换成银子后,将身上所有的银子与一封信递给了来往留阳村的赶车老汉。
谢过老汉后,顾怀陵转身往私塾走,说恨谈不上,只是有些失望,眯着眼看了一眼天际,今日朗日晴空,湛蓝天际云卷云舒,倒是个好天气。
林寒生是在两个时辰后收到了老汉带的信和银子。
不解的看着老汉送来的八两银子,他说是一位年轻后生送来的,并不曾告知姓名,拆开信,里面就一行字,熟悉的字体印入眼帘。
字体端方,笔锋游走见的沉稳亦能看的分明,是,是怀陵的字迹。
手里微凉的银子忽然就变得滚烫了起来,林寒生手一抖,信和银子掉在了地上,林寒生蹲下去捡,指尖还未碰到信就剧烈的抖动起来,捂着脸无声的开始哭。
亦愿往后虔诚锦绣万事无忧。
这是祝福,也是最后的道别,此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了。
他对自己很失望?
林寒生并不笨,那场谈话后,自己就知道怀陵知道自己的秘密了,不仅知晓了秘密,也知道了刘向南和自己的谈话。若自己一直坚定拒绝,虽秘密不愿被外人知晓,但既然刘向南知道了,怀陵也早晚都会知道,告诉他是可以的,他问的那些话也是在给自己说实话的机会,但是———
自己拒绝了刘向南没错,但心里,心里是真的动过那个念头的。哪怕只有一点,但自己确实起过那样的心思。
明知道软软就是怀陵的命,自己还动过那样肮脏的念头!
所以说不出来,真的无颜对他说出自己心里那些曾经有过的龌龊心思,怕了,羞于见人,甚至都不敢和先生说什么,收拾包袱就跑了。
却没想到今天收到了他的信和银子,怀陵一直抄书人又节俭,身上总有些钱留着备用,但前些日子软软才过了生辰,这八两,大约是他全部的积蓄了。
想到这,林寒生更是悲坳不能自己,满目悔恨,也不知在悔什么,又在恨什么。
“寒生,寒生,是娘啊,你快把门打开。”
林寒生蹲在地上没动,抬眼怔怔的看着被敲动的房门。
昨天林寒生突然带着行李回来,他娘急了,只是林寒生的脸色太过苍白,连问都不敢问,让他快些歇息,心里想着莫不是束脩拖太久先生赶他走了?昨天连夜赶了一匹刺绣,今天拿去县城换了,束脩也就有了。
“寒生你不用担心银子,咱们有钱了,可以交束脩了。”
“咿呀。”
正要继续敲门,房门打开,眼睛通红的林寒生出现在门前,看着自己娘亲有些佝偻的身姿和熬了一夜的疲惫,林寒生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再次决堤,自己真的太懦弱自私了,就为了一己之私,只顾着自己难受。
只想着若是事发后自己该如何见人,一心想着逃避,却没看到娘被了让自己读书几乎快熬坏了眼睛,忘了这么多年她一直盼着自己出人头地,忘了父亲去世后,娘一直顶着村里的流言让自己念书,就为了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