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柔听着,她面上很镇定,似乎并不意外,然而开口时所有人都听出了她音色间的沙哑:“后来呢?”
“水路行不通,我们就走了陆路,沧州旱灾,加上战乱,路就走得长了些。”
顾九思轻描淡写说了他们经过了些什么,江柔知道从顾九思这里应当是问不出什么了,于是她也没再说话,随意和顾九思聊了几句,就让他先下去了。
等他走之后,江柔目光落在柳玉茹身上。
“究竟如何,”江柔平和道,“你说吧。”
柳玉茹没有隐瞒,她一五一十,将自己所见所闻都说出来。
从一开始,江柔的眼泪就停不住,她听见顾九思和她吃树皮草根的时刻,她终于忍耐不住,抓住柳玉茹的时候,抽泣着道:“受苦了……你们受苦了。”
“没事儿的,”柳玉茹叹了口气,“能活着回来,已是不错了。”
江柔点着头,得了她要的答案,她也不逗留,和柳玉茹寒暄几句后,便让柳玉茹回房。
她回自己的房间,顾九思正在看书,听到柳玉茹进屋的声音,他一面看书,一面同柳玉茹道:“可是我娘问我爹的事情了?”
“问了。”柳玉茹坐在梳妆台前,拆卸着首饰,安慰道,“婆婆看上去很镇定,你也不用太担心。”
“不镇定又能如何呢?”
顾九思苦笑:“我娘不过是知道如何收敛着情绪罢了。”
柳玉茹扶着簪子的手顿了顿,片刻后,她垂下眼眸,似乎是有些无奈道:“睡吧。”
等到第二天早,柳玉茹去找江柔熟悉情况,顾九思也去了。
江柔来这边已经有了些时日,大概也清楚了情况:“来了之后,我先找了周公子,让他帮忙多照顾些。周公子是个好人,听到我们的情况,便一直帮衬着。只是周公子毕竟能力有限,我也就没多麻烦他。”
听得这话,柳玉茹有些诧异:“周公子是周将军的儿子,在幽州……”
柳玉茹和顾九思对视一眼,话说出口来,但大家却都是心知肚明。
周高朗是幽州二把手,他的儿子在幽州地界,竟是这样说不上话的吗?
江柔看明白他们的疑惑,耐心解答道:“幽州凡事都走流程规矩,节度使范大人是个讲规矩的人,各司其职,就算是周高朗本人,许多事儿也是办不了的。”
柳玉茹和顾九思点点头,江柔继续道:“当然,这也不是最重要的。最核心的原因,其实是,周公子地位有些尴尬。”
“如何说?”
“他并非周高朗的亲生儿子。”
这话把柳玉茹和顾九思说愣了,江柔也看出他们诧异,接着解释道:“周夫人原是有一个丈夫的,据说是一位先生,同周夫人一起搬家,路上遇到劫匪去了。周大人路过救下了这母子,当时周大人还没娶妻,两人日久生情,就成了亲。所以周公子虽然姓周,是周府长子,却并非亲生子嗣,在幽州并没有什么官职,一直在外做生意。只是偶尔军队需要做生意,也由他来包办。”
比起周烨不是周朗华的儿子,周夫人竟然是个死了丈夫的女人,还能带着个孩子嫁给周高朗,这也算手段非常了。
这件事对于柳玉茹来说,简直是颠覆了她过去所有认知。
“如今其实大多数事儿都办妥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咱们的酒楼,还没拿到文书允许开业。据说如今来幽州做生意的人太多,咱们的文书还在排着队。明天我打算去衙门再去问问,看看什么情况。”
“那我陪您去吧。”
柳玉茹赶忙开口,她回头看向顾九思,顾九思却是道:“我便不去了,在家等消息吧。”
柳玉茹没想到顾九思会这么说,她本以为顾九思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