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院里丫鬟嬷嬷手忙脚乱地给景王又新换了一身干净衣裳,拉着抱着酒壶半醉半醒的人卧在躺椅上,又往屋里熏了不少清甜的香料。
明苒几人一进来,就闻见一股闷人的味儿,
她屏住呼吸,站在门口犹豫着,不大想再想往里走。
荀邺转过头,温声道:“屋里有些闷,你在这儿待一会儿,朕很快出来。”
明苒求之不得,笑吟吟点头道好。
荀邺跟荀勉叔侄俩进屋里去,明苒倚在门框前,注视着里面。
景王瘫在躺椅上,半阖着眼,眼下发青,面上浮肿,颓丧至极。
两个力大的嬷嬷将人搀起来,寥寥草草地请了个安。
荀邺也不计较他的失礼,坐在宽椅上,推开下人递上的热茶。
景王又往嘴里灌了一口酒,含糊道:“圣上怎么有空过来的?”
“今日无事,顺道来走走。”荀邺上下打量他一眼,不疾不徐道:“太后丧期未过,虽非亲厚母子,然皇兄这般烂醉了,说出去也未免不大好听。”
这不说李太后还好,一经提起,景王险些把手里的青瓷酒壶捏碎了。
荀邺微微一笑,目光清淡,又道了几句李太后病逝之事,才慢慢地从屋里头转出来。
明苒一见,问道:“陛下,咱们这是要回宫了?”
荀邺道:“去看看顺宁再回去。”
他今日到了景王府来,主要是来看看顺宁的,过景王这边来说几句话,不过是顺道罢了。
顺宁郡主病着,整个人都恹恹的,见到荀邺时,从床上坐起身来,弯起笑眼,高兴地唤了一声九叔。
小姑娘乖巧又懂事,云太妃将她教养得极好。
荀邺不喜欢她的生身父母,却对这个小侄女儿颇有几分疼爱。
顺宁郡主对明辞极为熟悉,和明苒却只见过一两次,她年纪小,现在又生着病,脑子更是不灵活,根本不大记得这是谁。
望着她凤眼轻快地眨了两下,搂着被子问荀邺道:“九叔,这位姐姐是哪个,顺宁该如何称呼才是?”
荀邺侧坐在床沿,轻笑道:“你九婶。”
明苒蓦地睁大眼,反射性看向他,却见其面容平静,和平时别无相差。
这般她又觉得自己反应有些大了,显出笑,眼似桃花,回了一声郡主。
顺宁郡主摇头,比了比手指头,纠正道:“九婶要叫顺宁呀。”
明苒闻言不觉一乐。
明苒和荀邺没在景王府久待,等他们走了将近两刻钟,云太妃才从往日老姐妹那里回府来。
管家禀报元熙帝到王府来过的事,又说起景王烂醉,云太妃心头火起,到正院里挥退下人,逮着景王一通大骂。
屋里没旁的人,她说话时也就没那么多顾及。
“你这生来讨账的孽障,你这活该的混账,李氏死都死了你还待如何?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下贱胚子,也值得你这样惦念来作贱自己!”
云太妃狠狠地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所谓病逝,一看就是个幌子,依那贱妇连你这种玩意儿都看得上的淫|乱浪荡,十有八|九是叫人捉奸在床,也就只有你这个蠢货,才会觉得那下贱妇人冰清玉洁,高高在上!”
云太妃一口一个贱妇,话里话外的意思叫景王坐直身,撑大的眼中布着血丝,咬着牙根儿,“母妃,我知你与她素来不对付,但你也不能说些这样凭空污蔑的话来!”
云太妃冷笑,“你不信?李氏身边的檀儿是我一手插进宫里去去的,人家在长信宫里三天两头有人伺候,可比你这个蠢货逍遥自在得多。”
“檀儿?”景王呆住,“檀儿是母妃你的人?”
云太妃看着他那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