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双眼微微下弯,语调却只是波澜不惊:“不保留自身实力,是对对手的尊重。”
他眨也不眨地望向嘉善:“殿下若是不服气,可以再来一局。”
嘉善柳眉微蹙。她的视线转向棋盘上,自己失掉的半壁江山,轻笑了一下:“我赢不了大人,何必再自讨苦吃。”
她稍稍俯身,不动声色地离近了展岳一寸,懒洋洋地看着他说:“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展指挥使有什么是不会的?”
嘉善身上有股清冽怡人的花香,像是雪梅的芬芳,又像是空谷幽兰。这味道并不如何浓烈,只是轻轻浅浅地,却不自觉就让人沉浸其中,仿佛能迷了人心智一样。
展岳低下头,他拿着茶盅的手,骨节分明地在微微发颤。
嘉善并没看到,她正掰着指头,将展岳的本事细细数来:“我听父皇夸过你的字,他说你有‘魏晋的王右军之风’。当年,父皇选你做金吾卫,也是因为你在秋闱狩猎的时候,英勇无匹。”
“如今,这下棋的本事我也见识了。”嘉善笑看着他,似乎十分好奇,“君子六艺,礼乐射御书数。展大人该不会真的样样精通吧?”
展岳没看嘉善,他容色不变,声音却带着沙哑:“自然不是。”
“唔。”嘉善扯着唇角,摸了摸坐在一旁的赵佑泽的脑袋,“我们元康,也要向展大人一般厉害才好。”
赵佑泽微微张嘴,仿佛有话要说。
这时,汝阳长公主终于从屋子里出来。她见展岳和嘉善正分坐在棋盘左右,便笑道:“饭后再过招罢。日头这样大,都不饿吗?”
两人尚未回话,赵佑泽却先猫着脑袋,耸起鼻尖闻了闻,他的俊脸红扑扑地,显然很兴奋:“好香啊。”
“姑姑亲手做的,我等会儿要吃多点。”赵佑泽对着嘉善爽朗一笑。
赵佑泽不过十一岁,这动作还带着些孩子气。汝阳长公主知他从小看不见,自然更心疼他,她和气地走过去,亲自牵起了赵佑泽的手:“还是我们元康知道哄姑姑开心。”
嘉善含笑说:“元康年纪小,正长个子呢,自然该多吃些。”
“你也不大。”桌上已摆上几副碗筷,汝阳长公主的左右各坐着赵佑泽和嘉善。
因没外人,汝阳不愿叫展岳拘泥规矩,让他挨着赵佑泽坐了。
怕展岳不自在,汝阳特地道:“既到了观里,那些身份拘束,便是观外的事情。”
展岳点头,倒没汝阳想得那么不适应,他说:“听舅母的。”
汝阳长公主的驸马,是当年永定侯府的世子傅懿。而展岳的母亲傅时渝,则是永定侯府的嫡出小姐。
虽说偌大一个侯府,如今多少故人都成了一抔黄土。可这亲戚关系,却实打实不会改变。展岳这句舅母,汝阳长公主无论如何都担当得起。
汝阳笑应了,看着展岳的神色有些茫然。她抿了抿唇,似乎是真的在笑:“许久没听到人,这样唤过我了。”
展岳垂下眼睫,他拿筷子的手不自然用力,指尖微微发白。
嘉善也勉强一笑,只有赵佑泽还心无芥蒂地拿筷子,正往嘴里巴着饭。
嘉善是心知永定侯府的陈年旧事的。虽然永定侯出事的时候,她尚未出生。但是永定侯傅家当年的赫赫威名,整个大梁又有几个人不知道?
可惜,威名是把双刃剑,能赢君心,也能离君心。
开国时,永定侯以军功封爵,封妻荫子已经好几代人,本来势力渐颓。直到上一任永定侯傅炎横空出世。傅炎十四岁就跟着平西将军勇战突厥,在军中默默经营了二十多年。
原本永定侯传到傅炎这一代,平级袭爵都是难事儿了,但因傅炎的军功实在显赫,先帝器重他。老永定侯去世以后,傅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