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咬了一口,外间的窗户底下,即刻就有个安排好的小男孩儿扬声喊道:“生不生啊?”
展岳还坐在嘉善身边,他的气息平稳,视线却灼热。嘉善咬了咬唇,带着几分赧然地说:“生。”
汪氏以及其余的命妇们都捂着嘴,兴高采烈地笑了起来。汪氏弯着眼道:“得此话,公主驸马,日后定要夫妻好合,多子多福才是!”
展岳点头,竟然煞有介事地回了句:“好。”
嘉善的心绪起伏,她红着脸轻轻推了他一下,喜房里顿时又是一阵笑声。
汪氏从旁边放置好的盘子里,顺手抓过一把喜果来撒帐。撒帐预备的喜果也是有讲究的,乃是红枣、花生、桂圆、栗子四种果子的混合,其寓意是“早生贵子”。
汪氏将手上的果子撒到夫妻二人身上,展岳一手微护着嘉善,一边半侧过脸去。
仪式举行了这么久,展岳甚至都没得出时间来好好看看她。
迎亲的那一路上,嘉善一直坐在喜轿里盖着红盖头。如今,两人离得这么近,他几乎一探手,就能触到她胸口砰砰的心跳。
展岳忽然忍不住,很想要低头去亲亲她。
“我的公主。”展岳的指腹缠上了嘉善那一头青丝的发梢,他心里反复地想着,“真的是我的了。”
“请新人喝合卺酒了!”汪氏的话将展岳从缠绵的念头里拉了出来。
汪氏递上两杯精致的小酒杯,嘉善和展岳各自接过。
两人微妙地对视了一眼,纷纷半侧过身。
嘉善的脸庞俏红,她极力保持着镇定,但卷翘的眼睫还是扑闪扑闪地,甚是动人。
展岳的眼眸黑白分明,他那双清俊的面上也形若桃花。
想到自己其实已是第二次成婚,可这时的展岳还是第一次喝合卺酒,嘉善便觉得自己好丢人。
有什么可紧张慌乱的呢?嘉善这样告诉自己。
到了下一刻,嘉善吐出的气息却仍然滚烫地吓人。酒入喉头,一时烈性,两人的气息都出现了片刻不稳。
展岳在宽大的喜服下,伸出手掌去,牢牢捉住了嘉善的手。他略凑过身,附在嘉善的耳畔前,低声说了一句话。
接下来,吃过子孙饺子,就算是正式礼成了。
礼成以后,只有命妇们能留在新房里,展岳作为新郎官,还得到正堂去敬酒。论远近亲疏来说,应该是全福人汪氏和展岳的大嫂张氏留下,一同招呼宫里们的送亲命妇。
但闻老太君为了以免万一,将张氏安插在了正堂去,另从自己娘家,找了安国公的表姐,展岳的表姑来做此事儿。
闻老太君出自世家大宅,闻家如今也还是很显赫。闻老太君找的便是闻家现在的二太太。闻二太太代表安国公府,将命妇们带去了花厅。汪氏则指挥着多余的丫鬟婆子收拾完东西后退下。
把新房留给了嘉善以及她带来的仆人。
一般,规矩森严的大家族,几乎很少会趁着新娘子一个人的时候,七嘴八舌地对其品头论足。
尤其,嘉善还身份尊贵。即便有人想凑热闹说几句,也压根不敢开口。
等无关人员彻底散了以后,嘉善的直挺背脊才略微放松些,她抹去额尖的汗,吐出了一口长气来。
对于女子而言,成婚是大事儿。郑嬷嬷也替嘉善高兴,怕素玉几个没经验,便亲自陪在了公主身边守着。
这一天跟下来,别说嘉善,郑嬷嬷都为她觉得累。
郑嬷嬷上前去,递了杯茶给嘉善,笑着问:“礼成了,左右也没了外人,殿下要不要吃点东西先垫垫?驸马在正堂应酬,可能还要好一会儿才能回。”
嘉善从寅时起来到现在,只在梳妆前喝了碗粥,别的一应没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