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普通的长安百姓来说,朝堂上的变化,与他们并没有多大关系,该吃吃,该睡睡,自己家生活还是老样子继续。即便是有一条关系到他们福祉的政策诞生,短期内,他们也察觉不到对自己的影响。 然而对于朝堂上的臣子们来说,任何的风吹草动,都足以触发他们敏感的神经。“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可不是随便拿来说说那么简单,这可是随时关系到身家性命的大事,容不得一点闪失。 昨日朝会上发生的一幕,令许多人心头开始忐忑不安。当然,这种不安,在很大程度上,并不在于皇帝提出的那条开通西域政策是否可行,而是朝堂决策的方式,出现了一种异常情况。 皇帝不再就自己想达成的意志而与臣下亲自解释了。当听到一些重臣对自己的话持反对意见时,他只是略微沉吟着袖手安坐,早有年轻的新进官员驱步上前,与之展开辩论。 顽固与守旧的堡垒,遇到尖锐的力量,这是一场没有烽烟的战斗。 有准备,有预案,有详细的资料,有强大的支持……看着最先站出来的新进宠臣严助慷慨激昂的诉说,言辞灼灼,崭露锋芒,与之争辩的对手,没有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悻悻的闭口不言。 随后出场各自以严密的论调支持皇帝意见的东方朔、终军、枚皋、严安等人,没有一个不是雄辩之才,各人都做过精心的准备,逐一论证,在含元殿前,把那天元召在宣室阁中说过的话,完整全面的表达了出来。 如此说来,皇帝将要实行的这条通西域政策,对大汉是有着天大的好处啊!这样利国利民的事,谁再横加阻挠,谁就是万夫所指的千古罪人。一些中正的大臣,马上站出来表示同意。而那些因为各自的利益心存不满的人,也已经无话可说,再找不到理由反对。 皇帝对这样的结果非常满意。他最后金口玉言,一锤定音,开国门、通西域!这件对于整个国家来说如此重大的事,就这么轻易的得到通过而决定了下来。 看着皇帝陛下面带微笑的把政事处理的风轻云淡,所有的臣子们都感觉到了,朝堂局面已经与往日不同。 含元殿外的广场空空荡荡,阳光有些刺眼,散朝后走在最前面的丞相田玢,心情烦躁,头上有些汗珠,他往宫墙的阴影里靠了靠,却又感到身上一阵阵的寒意。 权力这个东西,如同能够让人上瘾的毒药,又如同千娇百媚的美人,一旦尝到了其中的滋味,就再也不能摆脱掉那种诱惑了。 他苦苦等了近十年的时间,终于等到窦婴那个老家伙空出了这个位子,他才坐了上来,这才几天的功夫,他还没有过够瘾呢,这个皇帝外甥就要开始收回去了? 田玢在朝政权术这些事上,比任何人都敏感。他自信没有看错,当今天子开始重用那些年轻常侍们的根本目的,就是要收回朝政大权,握在自己手中! 这个发现令他很沮丧。沿着长长的宫墙间甬道走着,他忽然想起,窦婴之所以辞去丞相的大位,会不会是早已经预感到了今天的到来这很有可能! 坊间传言,窦婴辞相归家,是听从了窦太后的话才这么做的。联系到长乐宫主人洞察人心几十年的功力,她可能早就看明白了自己的孙儿是怎样的习性,为了避免矛盾的发生,所以才先走了这一步棋。 看皇帝的意图,这是要把大汉丞相当成一块鸡肋对待啊!放在朝堂上当个摆设而已。可笑自己还自以为得意。田玢越想越生气,怪不得上次对待自己的态度有些奇怪呢,原来他是预谋已久了啊。 就在几天前,田玢又一次拿着一份任命部分官员的名单,去找皇帝过目批准。以前这样的情况,除了职位特别高的,刘彻会问几句之外,别的一般都会答应的。 也许是因为这次的官员名单比较多,刘彻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神色,翻来复去的看了很久,就在田玢等得有些烦闷的时候,他终于朱笔圈阅,全部同意了下来。 只是当内侍把名单捧过来还给田玢的时候,身后传来的是御座之上淡淡的话语:“丞相所用的人都推荐完了吧?那么,接下来朕也要开始用人了啊……。” 当时田玢只顾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