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薇听着这话,心里就觉委屈得要死。
她就是权衡过利弊,知道不能明着违逆自己公公,觉得此事实在为难棘手。
这才迟迟没有动作。
她这么做,还不是一片苦心维护国公府的荣誉;谁知到了这里,老夫人连半句出主意的意思都没有,只顾逮住她一个小辈责备。
若是骂她两句,老夫人愿意出主意替她解决这难题,将这责任分担一部份;那她也就认了。
林薇压下心头委屈,垂着头,一恭敬的姿态。然而面色微白,恭谨中透着为难,道:“老夫人,孙媳不是不明白这样闹下去没有好处,可……。”
她欲言又止的瞄了眼老夫人,却见上首的老太太一脸阴沉,嘴巴紧紧闭着,完全没有开口指点她的意思。
林薇心里沉了沉,大热的天,却觉浑身都透着让她挣脱不出的寒酷。
她下意识的缩了缩双手与双肩,并没有露出特意与老夫人对抗的态度,只垂着眼睑,透出几分惶恐慢慢道:“孙媳已经让人去通知大少爷和老爷。”
言下之意,就是她已经深思熟虑过此事会带来什么后果;而且也深知自己能力短缺不足以处置妥当,已特意将此事支会能处理这事的人。
如果老夫人有更好的办法,愿意提出来指点她,她自会遵循。
倘若老夫人没有更好的办法,就别在这徒劳无功指责她,反正骂她千句百句,也于事无补。
老夫人见她恭敬的面皮下,居然摆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姿态,登时恼得喘起大气来。
“你,你就是这样当家的?”老夫人没有指着林薇的鼻子骂,不过瞧她怒火冲天瞪圆眼珠质问的模样,跟指着林薇鼻子也没什么两样。
“国公府交给你打理,你却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你是怎么当的家?”
林薇一副惶恐姿态,站在厅堂中,垂首敛目,战战兢兢道:“孙媳年轻无状,没有经验,实在力有不逮,还请老夫人多多指教。”
她当不好这个家,她承认。
但她年轻,她可以学。
老夫人若真厉害有这本事,那就站出来教导她这个晚辈啊。
老夫人被她这招以退为进噎得半晌说不出话来。
室内一时沉默下来,压抑的气氛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老夫人想了想,才怒道:“林太傅饱学之士,天子之师;岂会连教你一个孙女如何当家都教不好?”
这是讽刺林薇娘家徒有虚名。
林薇听罢,心里猛地一沉。暗地冷笑一声,仍露着惶恐不安的神色,嘴里却慢慢说道:“老夫人有所不知,祖父年老力衰,早年便已致仕荣归。”
“我做孙女的再不孝,也不敢私下打扰他。”
“况且祖父早有话留下,未出阁的姑娘学好该好的便行;至于学不好学不会的,那都是嫁人之后的事。既然如此,就不必强求,那些东西,在嫁人之后自有和善负责的长辈悉心慢慢教导。”
“林家家风如此,孙媳纵有疑问,也绝不敢违逆长辈,倘若祖父因我而过度劳累,我就是大不孝之人。”
老夫人像一条离了水的鱼一样,张着嘴巴喘着气,双唇颤颤的重复开合,却楞是说不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