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别再深情对视了。”海恩仿佛一条失去了希望的咸鱼, 一脸难以形容的抑郁表情, 煎饼似的摊在椅子上:“有什么话好好说不行吗?”
他试图打圆场。
琴酒转了下眼珠, 讥讽似的扫了他一眼, 漫不经心的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根烟。
对面的黑发姑娘在他移开目光的一刹那,情不自禁的放松了紧绷的肌肉, 弧线姣好的鬓角渗出几滴晶莹的汗珠。
她远不像看上去那般自如, 但也绝不愿意就这么示弱。
“该知道的, 您想必已经知道了。”对于自己潜在的弱势,席拉心知肚明,却并不纠结, 她坦坦荡荡的看向琴酒, 脊背宛如一根风中劲竹。
琴酒颇为欣赏的打量着她, 单手打开打火机,将另一只手上的烟点燃, 火光于明亮的室内闪烁不定。
席拉的眸光也闪烁不定。
“我从海恩那里听了一个故事。”琴酒吸了一口烟, 嗓子隐隐有点发干:“你介意再讲一遍吗——从你的视角。”
话是这么说,但琴酒的问句仿佛陈述, 看上去丝毫没有给黑发姑娘说“不”的权利。
——他还是对海恩的身世耿耿于怀。
然而席拉也不会这么容易妥协——尽管年纪轻轻,她却深谙谈判之道。
“我还挺介意, 不过也许我可以讲一些之后的事情……关于我自己的故事。”单手撑在海恩的椅子上,一低头就能看见她的哥哥。。
烟雾袅袅中, 银发青年俊冷的五官仿佛隐藏于朦胧之中, 然而当他抬眸望向席拉的那一刻, 锐利的视线如刀割肌肤, 彰显着对方的危险与冷厉。
“也行。”琴酒不置可否。
“既然如此……”席拉抬眸,莞尔一笑。她生的很美,让人赞叹的美——笑得时候更美,仿佛桃花流水,暗香疏影:“那么,就跟哥哥没关系了吧。”
一旁的海恩:???
琴酒对后者略显懵逼的神色视若无睹,只垂下指间的烟:“对。”
随着这个字的落下,海恩心中涌起一阵不怎么美好的预感,他坐直了身体,目光略显警惕的在两人间扫过,抱着一丝侥幸几分试探:“你们——”
“哥哥就先离开吧。”/“你可以走了。”
两句不同的话语,表达的是同一个意思。
席拉昳丽清绝的容颜带着恰到好处的真诚,目光柔软却掩盖不住她催促兄长离开的本意;而琴酒的嫌弃则明明白白的写在的脸上,生怕他看不到。
直白点来说,就是三个字:快点滚!
海恩抽搐着嘴角。
这俩用过就扔的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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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袋君惠已经脱离危险期的消息无疑让奈奈松了一口气,于此同时,彻夜未眠的疲惫也涌上大脑,让她一阵头疼,太阳穴突突的跳动。然而浮现心头的隐隐后怕却打消了仅存的睡意。
她将头抵在医院的墙壁上,白花花的墙面与惨白的灯光让她眼前一阵眩晕,隐隐出现不知名的光点,兜兜转转,明明灭灭。
奈奈眨了下眼睛,随后又有力眨了一下,于是光点消失了。
周围很安静,又或者说,太安静了。
静得她都分辨不出,究竟周围本就这么寂静无声,是自己耳朵的问题让她听不见声响。
先前为她看诊时,医生怜悯的表情又浮现在眼前,他的嘴开开合合,奈奈有些茫然,几乎处于魂游状态听着他的话。
他究竟说了些什么,奈奈此刻也有点记不分明了——她也不打算刻意去回想,反正不是什么好消息——印象最深刻的,反而是身后少年宽阔温暖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