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仿佛夏日平静湖水中的一颗小石子,“啪——”的一声打破了原本沉静的氛围, 一瞬间使得湖面激起层层涟漪, 惊起蛙声一片。
安室透的眼瞳剧烈收缩, 饶是长久以来优秀的心理素质令他维持了面上的不动声色, 细微之处也不受控制的浮现出少许微妙来。
握着厨刀的右手不自觉的微松,在精钢刀面将要亲吻案板的一瞬间, 一只修长白皙的手已经握住了刀柄, 控制了厨刀的下落。
琴酒微微偏头, 眸色沉沉。
不知什么时候, 他已经先前迈了一步, 此时此刻, 仅仅只需要将凝视厨刀而垂下的绿眸视线微微上抬, 就能清楚的看见面前人紫灰色眼底深处的情绪。
一片寂静。
半晌, 安室透——或者此时此刻更应该称呼他为降谷零——敛起面上的浅浅笑意,紫灰色的眼眸一瞬间变得深沉起来。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声音沉沉的问。
既然对方连他的名字都已经知道了, 想来对他的背景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此时此刻,辩驳或者装傻都毫无意义。
金发青年的声音不大, 然而周遭的环境实在太安静了, 静到他们都能听见自己心脏的跳动。
不仅如此, 两人的距离也实在太近了,近到几乎可以听见彼此呼吸与吞咽的动静;近到几乎微微前倾, 就能吻上对方。
琴酒没有说话。
他轻描淡写的用厨刀挽了个刀花, 绿眸中带上一星半点看不分明的笑意, 然后微微侧头。
“很久了吧。”他几近叹息般的陈述。
饶是知道此情此情之下不该——也不能——露出更多的破绽,然而面对这个答案,安室透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了少许的惊疑不定。
“怎么,不信?”琴酒慵懒的反问。
他似乎也不要求金发青年给出什么回答,仅仅只是似笑非笑的用食指点了点银白刀面。
修剪圆润的指甲与精钢刀面轻轻撞击,发出一个细微到几不可闻的声响。这个响动令银发男人睫毛一颤,然后重新抬眸。
“你打不过我的。”琴酒平静的陈述道。
随即,他慢悠悠的将手中的厨刀转了个方向,极为随意的贴上了降谷零的后背。
这几乎是一个拥抱的姿势。
“更何况——”厨刀虽然比不上军用刀具的锋利,但想要杀个人还是毫无问题的,尤其是在琴酒的手上。
琴酒轻笑一声,略显凉薄的唇角勾起一个少见的、纯粹的微笑弧度,连着声线尾音也少许上扬。
他勾唇一笑,绿眸下灯光下熠熠生辉:
“——我还有刀呢。”
安室透眨了眨眼睛。
“哦。”他应道。
仿佛是感到了无趣,琴酒淡然的收回了手中的动作,他抬手将刀面轻轻贴在金发青年的面颊上。金属的银白刀身在空气中透着一点寒意,在灯光下闪过一丝微茫。
“合作吗?”他问。
“这也不像合作的态度啊。”安室透眸光一闪,嘴角重新挂上一丝微笑,淡淡评价道。
虽然被拿捏着要害,生死都在眼前人的一念之间,安室透仍然没有太过慌乱——甚至可以说,自打他掉马之后,就已经迅速的让自己镇定下来了。
他们都知道,慌乱只会给对方带来更多的可乘之机。
“所以这并不是一个请求——”琴酒纠正他,绿色的眸子与紫灰色的眼瞳相视:“这是一个威胁。”
他宣布。
一时无声。
安室透微微垂眸,面色晦暗不明,琴酒猜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在一阵沉默之后,琴酒再次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