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脚下去,积雪几乎都没过小腿肚,然而他知道她应该是喜欢下雪的,哪怕天气冷,她也跟小孩一样兴奋,过去的三年里她抗拒他,在他身边不太快乐,不喜欢笑,小姑娘笑容最多的时候就是趁他不在家,在雪地里撒开了玩时的场景,那会儿他在楼对面的别墅里看她,她笑得肆意,那别墅里半面墙上的照片都是她在雪中最最开心的模样。
她眉梢果然染上喜色,双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他手臂,满脸稚气地说:“我要出去玩,堆雪人,堆八百个!”
“好。”他低低地笑。
傅劲深耐心地替她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好,少女身上被他裹得圆滚滚,生怕她着凉,她一边脚翘着搭在他大腿上,他大手握着她嫩生生的脚丫耐心地替她穿棉袜,当真是疼心肝宝贝一样疼她,凡事亲力亲为,舍不得她动一根手指头。
梁知懒懒地靠在床头,闲着无聊盯着自己腿上厚厚的防水棉裤看,她里边还被逼着穿了保暖毛裤,冷是真的一点都不冷了,然而心底却有些发笑:“一定要穿这么厚的裤子吗……”
“外头冷。”
“可是不好看。”她嘟着撒娇,“我有看起来很薄可穿起来也很暖的打底袜!”
“这样好看,我喜欢。”这几个月以来,他改了不少她不喜欢的坏习惯,戒了烟不应酬,也不拘着她的自由,就连做那种事的时候,偶尔也会听她的慢一些轻一点,然而这男人骨子里的霸道还是没法完全收敛,他昨晚在外头待了好几个小时,知道那刺骨的冷,是当真害怕她着凉,然而很多时候光靠哄是不行的,他伸手捏了捏小姑娘的下巴,扬扬眉:“难不成你还想穿给其他野男人看,嗯?”
梁知瞪了他好几眼,抬脚踹踹他胸膛,男人沉沉地笑着握住她脚丫,隔着厚厚的袜子垂眸吻了一下,而后替她将雪地靴穿好。
在她面前,始终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乾市傅少。
屋外没什么人,大冷天的又是放假,除了昨天已经下山的艺人,其余的统统躲在屋里呼呼大睡。
梁知蹑手蹑脚猫着身子在门口望了半天,闪着身子往外跑,傅劲深抿着唇憋笑,慢悠悠地跟在后头出来。
“哟,起了?”
安启倒是一个人早早地蹲在了主屋外边的长着青苔的石块砖上,点了根烟,透过屋檐,看着满天大雪从天而降,毕竟是个搞艺术的人,多多少少对这些有意境的场景藏着些情怀,他在这一蹲就蹲了一早上,脚边烟头一地。
梁知乖巧地冲他打了声招呼,笑嘻嘻地跑到白皑皑的雪地里来回踩,傅劲深反手关了门,走到安启身旁,垂眸瞧了他一眼。
安启扯嘴轻笑:“傅少小日子过得还挺滋润?我提醒一句啊,悠着点,往后好几天,你家小宝贝都有戏得拍啊!”
傅劲深哪能把他的屁话放在眼里,随意抬脚踢了踢他手腕,安启“啧”的一声,手一抖,手指间夹的那半支烟一头栽进雪地里,傅劲深往下一踏,整根烟没了踪影。
“我去,搞我干嘛?就这一根了,赔我一包!”说出来谁能信,堂堂安家公子,娱乐圈里头风头正盛的新锐名导,为了一包百八十块的烟和乾市傅少吹胡子瞪眼。
“梁知不喜欢这味儿。”
“我去!关我屁事!”
傅劲深自然没搭理他,梁知片场不远处宅子入口的地方堆雪人,就她一个人,也能越玩越疯。
小姑娘在家里什么事都是他亲自包办,这么几年来几乎什么活都没干过,滚个雪球都费劲,然而她还是耐心认真地沉浸在这样的乐趣里。
傅劲深走过去时,她正用嘴替手心哈着热气,放才她嫌弃他给她戴的手套厚实笨拙,堆起雪人来不方便,索性用牙咬着脱了一边,哪成想雪比她想象中的可冰多了,冻得小手僵得生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