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春澜的回答没有让隐身于黑暗中的男人生气。他柔和地笑了几声,似是对一切成竹在胸。
“你真顽固。”他弯下腰,凑近沈春澜。
但他的脸和身体仍旧被黑暗死死包裹,只有那只紧攥住沈春澜的手从阴影中探出,苍白冰冷,像死灵的手爪。
沈春澜下意识地后退,但他的腿似乎被这黑暗禁锢了,他移动不了分毫,反而因为这个动作而摇摆起来,差点往前倒。
男人准确地扶住了沈春澜的手肘,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动作,但声音在一寸寸朝沈春澜逼近逼近。
“为什么不信任我?”腔调低沉,略带几分困惑不解,“为什么不信任老师?”
沈春澜下意识摇头。
“你怕我害你?”
沈春澜又摇头。
他别无选择。所有的问话都逼他给出唯一的答案。
“那你信我吗?”
沈春澜点头。他开口想说话,但黑暗仿佛侵入了他的身体,塞紧他的喉咙,他发不出任何声音。
逼问仍在继续。
“你愿意听老师的指导吗?”
沈春澜又点了点头。
“什么都会听?”男人的声音就在他耳边,潮湿得像一根冷血动物的舌头,“我不会害你,春澜。我永远保护你。你相信我,听我的话,你会得到解放的。服从我,跟随我……”
沈春澜的呼吸急促,心跳如同激烈鼓声,血液在青色的血管里疯狂奔流,涌进心房、涌出心房,又纷纷涌入大脑,令他头晕目眩,几乎要把错误的答案脱口而出。
他拼尽了全身力气,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喊出了那句话——“我不!”
嘭的一声,他直接从沙发上滚了下来,额角磕在茶几边上。沈春澜被痛刺醒,强烈的失衡感让他脑袋发晕。他趴在地上捂着自己的额头,手心里有点儿粘稠。流血了,他低声咒骂着这张太旧太锋利的茶几,在黑暗中摸索半天,从茶几下层抽出几张纸,全盖在伤口上。
按下开关,室内腾地一片明亮。沈春澜的心跳仍未恢复正常,汗液流进伤口里,他疼得表情都皱在了一起。
简单处理了伤口,沈春澜看着卫生间镜中的自己。脸色苍白,双目血红,眼下一圈淡淡的青色,看上去并不乐观。
沈春澜没想到,做梦也能梦见以前自己接受训导的事情。
他是在开始研究生生涯并真正接触准确的训导课程之后才知道,本科时的“训导”,完完全全是错误的。
他的老师在危险的边缘行走,并利用他作为实验品,实践了自己的语言和心理游戏。
而他就要开始对饶星海进行训导。沈春澜虚弱地蹲了下来,手还攀在洗手盆边上。他害怕,非常害怕——自己是否也会重复导师的道路?
沈春澜洗漱完毕,大字形躺在床上,伤口疼,脑袋晕,心里发慌,这种状态根本不可能睡好。他迫切需要点儿别的东西来分散注意力,否则不知道今晚能不能顺利睡着。
在床上翻滚片刻之后,沈春澜轻咳一声,抓起了手机。
他重新把之前删掉的同志社交软件下载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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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软件特别好,你可以标注自己是不是特殊人类,是哪一种特殊人类,可以接受的对象是……”阳得意趴在饶星海和屈舞背后,连声催促,“你们选啊,犹豫什么?屈舞你点错了,你是地底人吗?”
屈舞:“我不玩了。为什么我也要注册这个啊?”
阳得意:“现在推荐好友注册我可以提高积分,积分高到一定程度之后系统才会给我推荐我指定的类型,比如东北虎哨兵。”
周是非在一旁捏着手机:“阳得意你为什么这么轻松啊?我都快急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