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舅母的神色太过明显,宋师竹假作不知,笑道:“许久没见舅舅舅母,我爹我娘特意叮嘱我到府城一定要过来请安。”说着,又戏谑道:“还是舅舅厉害,我们昨日才入城,管事就寻到家里来了。”
“打从看到你娘的信时,我就让人盯着城门。”李舅舅穿锦着缎,有一个能撑船的肚子,他摇了摇头,故意叹息道:“家里管事每隔一日就要过来汇报一回,昨日总算见了你们的身影,没想到竹姐儿还跟舅舅见外起来了,舅舅可真是伤心了。”
“哪有的事,我跟舅舅从小就最好了。”宋师竹赶紧道,“就是那院子离府学比较近,相公上下学也方便。我们才想着住在外头的,方便一些。”
李舅舅看着外甥女一脸不做假的紧张,心里就像喝了蜜一样,他为什么喜欢外甥女多过儿子,就是这个原因。李玉隐从小就是一幅石头做的模样,外甥女却软得跟蜜桃一样。
他看了一眼从刚才起一直面无表情的大儿子,诱哄道:“舅舅老了,竹姐儿要是不嫌弃舅舅,就搬过来住吧,家里地方大,咱们舅甥俩可以好好说话。”
李舅舅一幅沧桑老人的悲凉模样,宋师竹从小就知道这个舅舅最会演戏了,笑道:“舅舅身边还有舅母和表哥呢,以后我多些过来看望舅舅舅母就是了。”
对搬过来住这件事却死咬着不松口。
宋师竹在这上头还有些敏锐的。虽然封恒嘴紧,但她一进来,见着李玉隐和封恒之间的相处情况,就觉察出异样了,这两人完全不像封恒说的有一同喝过酒的交情。
李舅舅叹了一声,见着场上除了他们一家三口,还有外甥女两口子,就没有别人了,转而提了另一个话题:“怎么没把几个姐儿也叫过来见见表姐?”几个儿子不让他们过来,他还能理解,可是几个女儿不让他们出来见人,李舅舅就觉得妻子过分了。
刚才看着丈夫和外甥女寒暄,李舅母还是一幅含笑柔顺的模样。不过这会儿看一眼话说得太理所当然的丈夫,她当即不客气道:“竹姐儿头一回带着夫婿过来探亲,总要正式一些,别被旁人扰了清静。”
话中意思十分直接,李舅舅被噎了一下。
他运了运气,外甥女头一回到舅家探亲,他不想在人前跟妻子吵起来。
舅母这些年来管家管得白头发都多了几根,她不愿意让她跟那些庶表兄弟姐妹熟悉起来,宋师竹也从善如流不出声。
她对舅舅舅母还是很喜欢的,就是一直不大习惯李家妻妾一堂的氛围。
李舅母看着外甥女无声的支援,觉得暖心之际,不免又一阵叹息。
此时李玉隐突然出声道:“听说表妹夫拿到了府学入学的名额,看来这个学期咱们要做一回同窗了。”
李玉隐从刚才进屋就装着与他不认识,封恒也不会特地提及先前的事,笑道:“李大儒被府学延聘一事,附近的学子们都知道了,我也就是侥幸才能赶在这会儿入学。”
李舅舅是本地人,不至于不知道府城最近发生的大事,他看到妹妹信里说女婿要到府学读书,心里对封恒的能力就有数了。
当年李简章往丰华县嫁妹子,本就是看在宋氏一族蒸蒸日上的份上,这些年宋文胜这个当妹婿虽然不如他一样果实众多,可却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几乎每届金榜都能看到宋氏子弟的身影。
也就是如此,即使如今看着外甥女的夫婿对象也不错,李舅舅还是觉得当年宋李两家没能结成亲事有些可惜。
不过这些都是前事了,做人还是要往前看的。
李舅舅大度地略过了刚才妻子拆他威严的事,拈了拈胡须,笑道:“那可好。你们表哥表妹夫的,以后在学里可要互相照应。”
他说着突然动了一下心,他有一个庶子,也是今年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