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这些日子一直在叨扰李家, 封恒就算是觉出怠慢,也没把这件事告诉自家老师,而是找了个借口, 说自己与娘子分开多时,未免自家娘子从安城县回来见不到他会不爽快,想要回家住。
弟子儿女情长得这般理所当然, 李先生不禁看他一眼,最终抵受不住封恒的厚脸皮, 摆摆手, “你走吧。”想了想,“你在坝上遇险的事许多人都见着, 好好跟徒媳说一说。别吓着她。”
这回却是轮到封恒对自家先生侧目了。
李先生毫不在意, 继续道:“妇人胆子本就不大, 要是被吓了一回,以后怕都不敢亲去验看水利建筑。”
“……”
封恒突然想起来了, 当时他们用来诓骗堤坝工程图的借口,就是宋师竹想要看一下图纸和实物的区别。
他清了清喉咙,对着一脸认真的老师道:“我会转述给娘子的。”
李先生捋着胡须:“徒媳要是有其他的见解, 你也可以及时过来跟老夫交流。老夫镇日在家, 闲着也是闲着。”
他顿了一下,甚是担忧地补充一句, “就是别像你这回这样,张口就来!你这种胡言乱语的习惯,可不能把徒媳给带坏了。”
封恒没想到自己诚实了一回, 在先生那里变得这般不靠谱。他又咳了一声,觉得老师这双眼睛还真是生得偏。
一块干的坏事,当初两人商量时,胡话居多是从宋师竹口里出来的,她胡扯起来天花乱坠无人能出其右,到头来却是他这个旁听者执行的人被骂了。
封恒心里顿时有些啼笑皆非。
想到分开一个多月的妻子,封恒心里也涌上一股思念,先前忙得厉害不觉得,一闲下来,他便觉相思难抑。
此时宋师竹却觉得一口气憋得十分难受。
从安城县到琼州府的路上,她每日都要被徐千意骚扰一回。这个姑娘就跟听不懂人话,一意示好,就连到后来,李舅母都在私底下跟她嘀咕:“也没见你和徐家姑娘多好,她怎么那么喜欢你?”
宋师竹:“……”徐姑娘喜欢的是她相公!
不对,她也不喜欢她相公,她就想要白得一只潜力股,白摘别人家的桃子。
这些话,宋师竹想了想,还是憋回肚子里。徐家毕竟是府城的父母官,宋师竹也不好跟舅母胡说一些没有根据的猜测,便道:“人与人之间有投缘的,也有不投缘的。我和徐姑娘实在说不到一块。”
“诶,你不喜欢徐姑娘远着些便是,别得罪她,徐家可最护犊子的。”李舅母看着宋师竹实在真的不喜欢徐千意,难免有些忧心,又劝了一回自家外甥女。
徐千意在琼州府的地位,就相当于宋师竹未嫁时在丰华县一样,人人都得捧着她。李舅母可担心外甥女看不清形势了。
宋师竹点了点头,她不会和徐千意明杠,她有秘密武器。她当夜又开始继续祷告看上她家相公的坏女人赶紧遭殃。
可不知道是不是被咒了几回,产生耐受性了,老天爷居然不灵了。
隔日一早看着徐千意活泼乱跳地在她面前出现,宋师竹顿时十分发愁,觉得老天爷掉链子了。
这个姑娘就像狗皮膏药,一直在她面前笑靥如花:“这一路实在无聊的紧,幸好有宋姐姐相伴,就算咱们回了府城之后,也要多亲近才是。”
说完这句话后,第二日她便送给她一个荷包,说是想要和宋师竹交换信物。
宋师竹怎么会和她交换贴身礼物,这个姑娘来者不善,贴身礼物一旦交换就是个把柄。
她拒绝了徐千意,想了想,又道:“我从小在县里长大,不曾和府城的太太小姐交往过。这几个月初来琼州府,实在觉得与城里许多姑娘们都相处不来,便是与徐姑娘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