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竹对封恒的会试还是很重视的, 晚饭之后, 封恒站在书案旁悬腕练字,宋师竹未免又多问了几句他的备考情况。
这两个月,前院备考小分组加了一个李玉隐进去, 宋师竹还真有些担心会出现问题。
封恒正好默完一首诗句, 笑:“都不是小孩儿,你还怕我们打起来?”
“我这不是担心大表哥又犯轴, 被二堂兄看笑话了吗?”
封恒摇头笑:“你就放心吧,你堂兄可精着呢。”
终日一块相处,宋二郎性子八面玲珑,早就看出问题了。叫他说,李玉隐如今也应是渐渐放下了, 只是两人一路斗嘴, 习惯了如此相处, 一时间都是改不过来。
李玉隐如此,封恒也是如此。只要一想到眼前的男人曾经对自己妻子别有念头, 他心里就不怎么舒服。不过抛开这一点, 若李玉隐真的是那种过河拆桥翻脸无情的人,就算两家是亲戚, 封恒也不能同意和他一块上京。
听自家相公心里有数, 宋师竹才放心下来, 转而又拿起李先生给的押题资料看了起来。
恩科改革囊括乡试、会试和殿试,现在外头都有人猜测,殿试时皇上会不会由着性子, 出一整张的算学题目。因着如此,备考分队都是主攻算学。这便需要封恒挑起大梁。
宋师竹并不觉得自家相公被人占了便宜,且不说李玉隐和宋二郎都是自家亲戚,肥水不流外人田,就是单论如今,教学相长,封恒对各种知识点的掌握也总是比其余两人更深刻一些。
不知道是不是看得特别仔细,宋师竹总是觉得其中有几道题目十分蹊跷。
封恒放下毛笔,便听到妻子突发奇想道:“这会不会就是会试的原题?”
封恒听完后,却有些哭笑不得:“异想天开。”
自家先生并不是这一届的主考官,本届主考上个月公布之后,便带着行李箱笼到贡院报到,并且一直闭门不出,若是此时妻子手上的是考试题目,那就涉嫌舞弊了。
封恒说完之后,便觉得室内一片异常的安静。宋师竹一脸古怪道:“可我觉得这就是真题。”
她是真的这么觉得的。这些题目她先几日也看过,当时她还没这种感觉,刚才突然就有一种极其玄乎的预感,觉得这就是一模一样的真题。
封恒:“……你说真的?”
见宋师竹肯定地点点头,他揉了揉太阳穴,突然觉得真是祸从天降。
宋师竹没等他出声,自个便道:“假设这就是真题,你们三人都看过这几道题目,到时候就比别人多了许多优势,在这一届中必会有所斩获。但幕后之人设计这件事情,必然不会想让你们金榜题名,若是他在考试后揭开这件事情,你们就惨了。”
“不仅功名没有了,外头的考生不会善罢甘休。”宋师竹越说越顺,十分铁口道,“还有李先生,考前泄题,涉嫌舞弊,又是当场太傅,有帝师之名,皇上若不办他,难以堵住天下悠悠众口。”
而且宋师竹还想到,除了封恒几人与李先生外,皇上也会成为笑话,恩科改革由他一手促成,若是会试出事,皇上在天下读书人面前便会失去所有脸面。
这件事牵涉的后果实在过于严重,宋师竹一波分析下来,都觉得自己是不是感应错误了。
要是她的预感错了怎么办。
不过,要是她的预感真的对了……须知押题和泄题间关系微妙,有心人足以做出一大篇文章。
从上个月到现在,家里家外一直风平浪静。宋师竹还以为会试前应该能一直太平,没想到不出事则已,一出事就是要人命的大事。
宋师竹有些犯愁,要保证不出事,只要把资料烧了,他们三人不参加这一届会试,便能成功躲过。可背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