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少年的氧气应该都已耗尽了,为什么只有一个人回来了?
是莱昂吗?
一个少年浮出水面,大口呛咳,在浪涛中挣扎。
栗发,是肯特……
伊安手忙脚乱地把肯特从海里拖上了飞梭,迫不及待地抓着他大吼:“莱昂呢?怎么只有你一个?”
肯特上气不接下气,用被咬得皮开肉绽的手指着海面:“他……引开它们,让我先走……”
“什么?”伊安胸口瞬间破了一个大洞。
“水里……有怪物……”肯特惊恐地叫着,“一大群……吃人……莱昂把它们引开了。他还留在船里……神父?”
伊安再也待不下去了。他早已穿戴上了飞梭上自备的简易潜水助推装置,穿在衬衫外,脖子上也扣上了救生项圈,带上了氧气罐。
“神父,下面太危险了!”肯特拉住了伊安,“那群水怪少说有好几十个,攻击力非常强。它们畏光,但是……”
伊安又立刻把飞梭上的防水灯提在了手中。
“等等!”肯特急得大叫,“您只是个Omega,您对付不了它们的。让我来……”
“你给我呆在这里!”伊安厉声喝道,“你父亲和救援队很快就来。他们知道下面有异常生物,会采取行动。而我绝对不会放任莱昂不顾。他等不到救援就会缺氧而死的。”
说罢,推开肯特,跳进了怒海狂涛之中。
海水屏蔽了雷鸣和浪涛声,耳边只剩自己隆隆的心跳。
推助装置立刻启动,伊安含着氧气罐的呼吸嘴,飞速向下深潜。
米字架从他的领扣滑落出来,挂在脖子上,圣符在幽暗的海水中折射出一抹明亮的金光。
提着明灯的年轻神父犹如一道阳光,朝着深渊坠去。
*
生死存亡之际,莱昂燃烧自我般,爆发出了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力量。
他身后拖着一条由水怪们组成的黑色尾巴,奋力游进了一条被炸开的通道里。
这里面是一条长廊,整齐地排列着一扇扇舱门,过去应该是高级军官们的宿舍。
莱昂找到了一间墙壁和窗户完好无损的房间,游了进去,迅速关上了舱门。
水怪们包围而来,撞击着墙壁和门,尖锐的利爪在金属舱壁上划拉出刺耳的声音。
莱昂缓缓后退。
“砰——”
一只体型较大的水怪撞在他身后的窗户上,隔着模糊的玻璃窗,张开尖牙森森的嘴,朝里面发出威胁的嘶鸣。
越来越多的水怪挤在了窗外,拼命抓挠,用尖牙啃着接缝处。
莱昂紧握着手中的钢管,背贴着同墙壁,让自己放缓呼吸。
镇定!他对自己说。
莱昂的氧气瓶也已告罄,他尝试憋了很长一口气,然后不得不启用了救生项圈里储存的最后一点氧气。
如果在三分钟后,救援的人没有到来。那么,迎接他的结局,只有溺毙!
在这最后的三分钟里,无数个画面如走马灯一般闪过少年的眼前。
帕特农落满花瓣的道路,夕阳下的蓝贝湾,厨娘玛莎新鲜烤出炉的面包……
阳光明媚,鸟语花香,爸爸坐在窗前弹着钢琴,神情沉醉,目光是那么忧伤。
父亲手把手地教他如何握刀,宽大的手掌粗暴地揉着他的头发,又沉沉地按在他幼小的肩上。
还有伊安。
他的伊安……
青年穿着深蓝的法袍跪在圣坛前祷告,面容是那么圣洁而俊美。
他们并肩骑着马,伊安的白衬衫在发光。他侧头朝自己微笑,眼睛里有阳光在跳跃。
灯光下,伊安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