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舟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被吵醒是因为南瓜一直在用爪子扒拉何云舟的头发和脸, 发出连绵不绝, 气势恢宏的嚎叫。而何云舟的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滑到了沙发坐垫的缝隙之中, 此时也在不断的鸣叫和震动。
“恶——”
何云舟扶着头,强忍着宿醉带来的恶心感,挣扎着将重如泰山的橘色毛团从自己的脖颈处推开, 然后他费力地撑开眼皮, 艰难地在沙发缝里摸索了许久才找到手机,一把按掉。
手机铃音消失之后, 南瓜的叫声便愈发变得刺耳。
何云舟生无可恋地躺在原地,过了半晌, 眼看着南瓜丝毫没有偃旗息鼓的意向, 也只能忍着一阵一阵的难受,慢慢地坐了起来。
一阵头晕目眩瞬间袭来, 何云舟呆呆地坐在原地坐了许久,才勉强认出来自己如今呆着的地方, 正是自己客厅的沙发上。
喝醉的感觉相当糟糕。
何云舟起码又过了好几分钟, 才勉强想起来, 自己为什么会穿着皱巴巴,满是酒臭的衣服在沙发上过了一整夜。
啊,喝醉了啊。
何云舟慢腾腾地想道, 思维就像是被浸在了糨糊之中。
最后留在意识里的画面, 是他坐在餐桌旁边, 一边吃着羊肉一边喝着酒,而断片前的最后一个想法,则是“啊,为什么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还有“好像去摸摸霍铮的头”。
等等——霍铮——
几个朦胧的片段倏然闪过脑海,何云舟身体一震,隐隐约约似乎想起了什么,但在喝醉后的记忆就像是狡猾的小鱼,完全处于茫然状态时还会稍稍靠近,但一旦想要认真回忆,它们就瞬间四散而去,只留下一层虚无的涟漪。
南瓜还在吵着要吃饭,何云舟只能痛苦地站起来,勉强给它开了一个罐头塞住了它的嘴。
在打开猫罐头的时候,何云舟就发现自己的手都在发抖,差点儿把罐头汤直接倒在急不可耐的南瓜的头上。
大概也正是因为这样,身体上的不适感与他内心的懊悔感几乎是成正比的。
“真不应该喝那么多……”
何云舟坐在南瓜的猫饭碗旁边,目光发直地看着肥嘟嘟的猫,喃喃地对自己说道。
其实何云舟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喝过酒了。
或者说,他已经更多年都小心地控制着自己喝酒的量,好让自己不至于因为喝醉酒而完全失去意识。为什么会这样做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恰好是那种非常罕见的,一旦喝醉到某个程度就会彻底失去意识并且完全想不起自己究竟干了什么的人。虽然说这么多年来,根据周边朋友的反馈,喝醉酒的何云舟除了更加多愁善感也更加容易喋喋不休之外,也没有别的怪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可以用酒品不错来形容,但是一旦喝断片后完全陷入黑屏状态,未免也太有隐患了。
但是……
“我该不是对霍铮做了什么吧?”
何云舟迟钝地环视着自己的客厅,除了沙发看上去更加凌乱了之外,好像也没有什么区别。
可隐隐约约的,何云舟总有一种说不上来的焦虑感。
一直到何云舟强撑着去浴室洗完了澡,再擦着头发走出房间,他依然没有想起来自己昨天彻底黑屏后做了什么。
何云舟有些犹豫要不要给霍铮发个消息询问一下。
想道醉酒后那个鲜明的,关于瓜叽的梦境,何云舟其实有点儿怀疑自己是不是趁着酒醉直接说破了自己隐隐约约在把那个人当成瓜叽替身来投喂的事情。
“大概会很生气吧……”
何云舟翻来覆去地看着手中的手机,胸口的不安有些膨胀。
想了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