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礼:“飞卿想留下她?”
范翕和善叹:“不,客随主便。”
心里冷笑,想你如此迫不及待要将此女送下场,可见其中出了某些意料之外的变故。毕竟你是我的多年老友,世人皆知,我怎会扫你的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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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纤阿下场退出,到了后舍,她才摘下面纱,便被先前那不能上场的舞伎一把搂住。望着女郎鼻尖上细细的汗水,舞伎感动十分:“玉女,多谢你。你跳得太好了。”
“戴面纱也甚美。”舞伎眼睛轻轻闪烁,有些疑惑地看着玉纤阿。
她起初只是单纯感激玉纤阿相助。后见玉纤阿貌美如此,舞艺极佳,场上男女都为之摄魂,便觉玉纤阿的目的不只是帮她,还是为了成为筵席上某位贵族郎君的入幕之宾。为此,舞伎心情复杂,一边感激玉女,一边恼玉女心机深沉。
然而……一整场舞下来,玉纤阿的面纱到最后舞毕都未曾摘下。无人观她玉颜,也无人将她收入帐下。
舞伎心中羞愧万分。此时玉纤阿下来,她便自愧无比地握住玉纤阿的手:“我原先还以为你跳舞是为了投人所好……现在我才知我多么狭隘。你如此帮我,我却那般想你……玉女,我对不住你。”
玉纤阿柔声笑:“无妨。能帮到姐姐,我已十分开心。”
将手腕从舞伎手中抽出,她自己轻轻揉着,心中慢慢想,其实舞伎猜得也不错。她代替舞伎上场,本就是为了或引起奚礼的注意,或勾起范翕的回忆。那两位郎君都不是蠢笨之人,她若摘了面纱,未免太刻意……如此这般,若有若无,若远若近,适度正好。
不信这段舞全然留不住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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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纤阿在后殿与舞女们一同消磨时间,少顷,门幕掀起,女官进来,告知她们筵席已经结束,舞伎们可以退下休息了。公子翕没有留下她们任何人随侍……其余舞者目光若有若无地看玉纤阿,她们心中想法百异,奇怪公子翕怎么不让玉纤阿这样的人留下。但是玉纤阿其人温柔婉约,舞女们虽只相处了一下午,心中已爱她。
眼下见玉纤阿被忽视,她们非但不冷嘲热讽,反倒去安慰玉纤阿:“也许公子太累了,玉女你的舞已经很厉害了。”
“公子会记住你的。”
玉女蹙眉,无奈地解释自己只是替代那位舞伎,并无他念。众人将信将疑,但见她不难过,此事便揭过不提。玉纤阿跟随舞女们出后殿,返回自己居住的宫舍。她是织室的宫女,出了殿就与其他女郎分道,返回织室。
但出殿下阶时,玉纤阿微微怔了一怔,因石阶左右两列,她立于左列,右阶上,站立的乃是公子范翕。
玉纤阿定定神。低头缓下石阶,作谦卑宫女模样。而右侧,公子翕与宾客们辞行,由仆从侍女掌灯,撩袍下阶。
玉纤阿目光轻轻向后瞥了一眼。
逢他看来一眼。
玉纤阿移开了目光,她低头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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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纤阿提着灯,独自缓行于永巷长道。夜风清寒,凉气渐至,她慢慢拢起袖衫,冷得有些发抖。忽然,前侧右道上行来一个黄门。那黄门直冲冲撞过来,让玉纤阿停下步子,若有所思看去。那黄门走到她面前,与她低声:“女郎请随我来。”
黄门本以为自己要费些口舌解释才能让玉纤阿跟上,谁知他才说了一句话,玉纤阿一声不吭,就跟在了他身后,让他惊愕万分。
宫女与黄门手持灯笼在夜宫长行,并不引人注意。那黄门将玉纤阿引到一处宫舍,与门内人低语一二。玉纤阿在宫外迟疑一二,一只手便从斜刺里伸出。那只手冰凉又清润,将她拉入了院门内。而引路的黄门眼观鼻鼻观心,始终未抬头跟入。
玉纤阿被人拉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