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翕抱着玉纤阿温情了一会儿,将在车中摘下的幕离重新为她戴上。他向后退开两步, 看幕离垂至足下, 与女郎裙裾相齐, 严严实实地挡住了丽人容色。风拂过, 女郎长裾与幕离同飞如水波皱起, 托着她纤细婀娜的腰身,只觉此女似要随风飞起一般。
范翕叹气,想幕离能挡住玉纤阿的美貌,但她的好身姿好风采, 却是挡不住的。
玉纤阿则是透过他肩,看到他后方水岸旁的筵席。自己要做女主人, 和平时看旁人做女主人是不一样的。玉纤阿心中略有怯意,但更多的是振奋开怀, 心中充满对前景的期许。她心喜范翕这样的安排, 便难得主动地伸手,扯了扯范翕腰下垂着的博带。
范翕垂眼,看她柔声笑:“夫君陪妾身一道过去吧。”
范翕目中带笑,喜她知情识趣,这样嘴甜地称呼自己。他便欲成全玉纤阿,伸手执了她的手,带着她一道去见筵席上那些陌生的宾客。范翕心中更是暗下决心, 想玉女曾经是贵女,现在也落魄了,恐面对这些贵族郎君会有些怯场, 自己定要护在她身边,时时提点她、保护她,不让她被人欺负了去。
二人行前,乘舟先入水中央。踏上水中心,水榭上帷帐飞扬,面对目露疑惑的宾客们,黑着脸的家主让位之后,范翕语气客气地说了自己之前对这位家主说过的谎言。他将身后戴着幕离的玉纤阿让了出来,解释这是自己的小妾,要借宝地庆生,请诸君吃宴。
“给小妾庆生?”一人惊道。
“我等怎能给你小妾庆生?”另一人不满。
席间不仅有男宾,也有女宾。不过不管男女,对于为一小妾庆生,诸人都颇有微词。他们小声议论,不解地看向家主,家门有些看不过去想说话,那被范翕护在身后的玉纤阿缓缓走上前,屈膝向诸位郎君女公子行了一礼。一时间,水榭中弹唱的歌姬舞伎们,推杯换盏的贵族男女们,目光都凝在了她身上。
听此女温声细语、柔柔弱弱道:“给诸君添麻烦了。”
虽未能见女郎面容,但只看身段……诸人大多能判断出此是美人。世人对美人总是宽容些。先前范翕那样和气他们不以为然,玉纤阿只是行了一礼,堂中男女就面面相觑,不好意思当着此女的面斥她上不得台面了。
而接下来,范翕便与玉纤阿一道入了座,陪同这些宾客。
范翕陪着玉纤阿,随她为诸君敬酒道谢,随她与这些人游戏。筵席上的酒是中山东酿,范翕喝了一杯便面容微红,不敢再多喝。玉纤阿多么会察言观色,之后便不动声色地为范翕挡酒。挡不住的时候,她自己便会代范翕喝一樽,换来宾客一声喝彩。
范翕忧愁,想自己都喝不了这样烈酒,玉女怎么喝的了?
他心中担心,在案下轻轻握住她的手,关心她身体可还好。玉纤阿回头,隔着幕离帐子对他暖暖一笑,示意郎君不必担心。而玉女喝了一杯又一杯,范翕头有些晕,糊里糊涂的,都有些数不清她到底喝了多少杯。
敬下一位宾客酒前,范翕摸她的手,说:“你已经喝了五盏酒了,这中山东酿后劲极大,你不可再喝了。”
玉纤阿不以为然。她虽不知自己的真正生辰,但她骗范翕是今日,范翕为她做了安排,她已经改变不得,便当真把今日当做自己的生辰过。她生平第一次过生辰,心中快活,岂会因为一两杯酒扫兴?
何况她本就千杯不醉。
那个不能喝酒的人是范翕,并不是她。
玉纤阿便回头,对范翕温柔一笑,宽慰他道:“夫君记错了。妾身只喝了三盏而已,并未喝到五盏。若是真喝到五盏,妾身便不喝了。”
范翕讶然:“我记得你已喝了五盏……”
玉纤阿忧心,踮脚摸他额头:“夫君,你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