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阔无边的草原上, 军士们都被那传来的消息炸得惊醒过来。范翕和太子范启立在军队前,当太子白着脸读出竹简上的字时,范翕已控制不住地上前一步,从范启手中抽走了竹简自己看。
范翕试图从竹简上看到有关玉纤阿的任何信息。但是自然没有。
这传来的信息已经是两日前发生的事了。化身月奴的玉纤阿在传信员眼中自然毫不重要, 哪怕她真的出了事,也不会有人记起来。
范翕握着竹简的手指用力, 一时心中茫然, 一时那熟悉的钻痛感又涌上心头, 让他喘不上气——所以他早说了, 战事难测, 她就不该跟上来。可她就是不听他的话, 就是要过来。
她那般貌美,若是落到……他要怎么活。
范翕心中悲怆萧索, 然他此人的特性, 便是越弱,就越强。他捏紧竹简,抬头便看向太子。范翕说:“兄长, 我们得撤兵, 回援城父,去救……嫂嫂!”
太子回头, 他脸色依然苍白,眼神却有几多不确定。
范启迟疑着说:“只要再一日,我们就能彻底让九夷兵退鲁国。这个时候,我们不该乘胜追击么?”
范翕:“……”
他眼眸微锐, 寒气顿现。顾不上上下尊卑之分,俊逸的少年公子上前一步,扣住太子的手腕用力。他一字一句地重复:“殿下,后方更重要,太子妃的安危更重要。你若是不回头,日后必然后悔!”
太子默了片刻。
身边军士们体会到太子的难处,一方是军政,一方是妻子。天下大爱和小家之爱,在太子眼里总是难取舍些。他们心中叹气,又觉得公子翕未免儿女情长,太过柔弱。在九夷大军面前,妻女实在不重要。
他们纷纷上前劝太子:“殿下,不能撤兵回去!只要一日!只要一日我们此行便赢了!”
“殿下,您要想想我等军人!我等连续六七日所吃的苦,怎能就这样算了?”
范启抬手制止他们继续说下去。
他回头看范翕。
他低声,以他兄弟二人间才懂的私密感情问:“我该回去救援城父?否则我会后悔么?”
范翕给了他肯定的回答:“你若是不回头,日后你必然会后悔。”
范启沉默许久。
再回头看一眼面前殷切盼望着他的军士,他闭眼,脑海中努力想了想祝吟……断断续续的,他心里也感觉到一丝丝极弱的钝痛。他睁开了眼,吐口气,下了决定:“回城父,救太子妃!”
将军们:“殿下三思!”
太子淡声:“回城,勿再议。”
转身入帐,放弃追攻九夷,而是转身回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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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启骑上马时,与范翕目光对视了一下。骑在马上,七弟腰背挺直,目光锐寒,睫毛轻轻颤抖。公子翕抓着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放松,他盯着灰蒙蒙的前方,眼中早已织满了愁绪。
太子看出范翕比自己更心急太子妃。
他一时感动,一时又羡慕范翕的这般情意。
因他自己是没有的。
范启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然而他对所有需要用到感情的事,都仅仅是知道自己该这么做。他凭着理智去感情用事,很多时候他便会迷惘,便会不知道自己到底该做什么选择。
例如他少年时就与祝吟相遇。那个温柔的、言笑晏晏的小女郎少年时就让他很开心。
可是他觉得没什么,仍然娶妻生子。
只是心里空落落的,过了很久后,他才想明白他当是不喜欢的。然而他内敛温和,感情淡漠,即便不喜欢,就那般过下去也没什么。他与前太子妃相敬如宾,前太子妃当也能感觉到自己夫君的外温内冷,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