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
是王的居所。
王捻着玫瑰梗上的刺,尖尖的木刺刺破了王的手指,渗出一滴圆润的红血。他嗅了嗅玫瑰花瓣,轻笑着说:“你在这处休憩室用了这样多的催情香,可连一个小孩都迷惑不住。”
“不是,是洛修斯太特别了。”邓普慢慢走到角落,熄灭了角落的熏香,“我想您或许体会更深刻。”
王丢弃了玫瑰,站起身:“天色晚了,我该走了。”
邓普站在幽暗的角落,问:“您来这里,是为了寻觅洛修斯留下的踪迹吗?”
“不是。”
“那是为了来这里回忆洛修斯?”
王乜了邓普一眼,淡淡道:“你的话不该太多,邓普。”
邓普没动,说:“我只是认为,您对待洛修斯太特别了。他是一个人族混血,无论您抱有怎样的心思,都该谨慎。”
邓普顿了一下,继续说:“至少在床伴之外进一步的关系上谨慎。”
王的语调依旧漫不经心:“我不需要你多嘴。”
“那您可以告诉我,您把洛修斯当成什么吗?”
王仰了仰下颏,转身向门口走过去。
他停在门口,吝啬地回答了邓普的问题:“朋友。”
一个因为像极了神灵而让人安心的“朋友”。
神灵可望不可即,他只能藉由洛修斯寻求心安。
王推门,离开了休憩室。
渐渐入夜。
诺提拉的宫殿中,奈亚拉提普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他好像已经很久不曾这样孤单地一个人度过夜晚了,没有情人,遣散仆从。
奈亚拉提普侧过身,拿出一块铜牌——与洛修斯带走的那块铜牌一模一样,方形的铜片,刻写着一行表意幼稚的字“妖族大祭司洛修斯”。
奈亚拉提普想起洛修斯一本正经的幼稚,忍不住笑起来,将那块铜牌放在身旁,像凝望着洛修斯那样凝望着铜牌。
他不作声响地看了许久,才碰了一下那块铜牌,叹息似的:“小孩,我想去找你了。”
“你要是我的小孩该多好。”
“可你不是我的。”奈亚拉提普低声喃喃,“我什么都没有。”
他坐起身,俯身亲了亲那块幼稚的铜牌。
在他俯身时。
发顶抚上一只手,沿着他微卷的黑发向下轻缓地顺下。
暌违近万年的嗓音,一如几千年前一样温和,唤他的名字:“奈亚拉提普。”
奈亚拉提普维持着俯身的姿势没动。
深碧色的眼瞳深处浮上了一丝茫然,他好久才微微动了动,抓住了头顶那只温暖的手,但他没有转过身。
“我来完成我对你的承诺。”
浅金色短发的男人微笑着,他任妖族的王攥着他的手,坐在王的身侧,轻声道:“我与你已久日不见,你完成了我的期许。”
奈亚拉提普终于侧过脸,低声道:“您来了。”
上千年的等候的确磨光了奈亚拉提普的期愿。
他仍渴望与主见面,仍渴望主的注目。
但他从未想过,假若他在主面前,他该说什么、做什么。
出乎意料的,神灵已在眼前,奈亚拉提普却没有体会到太多的惊愕、狂喜。他从前以为他一定会珍重这一点难得的时间,可他现在没有别的太浓重的情绪。
奈亚拉提普沉默地松开了神灵的手,握住了那块小小的铜牌。
他仍想念着他幼稚的小孩。
或许置身在黑夜中太久,永等不到拂晓的晨星,微弱的萤火亮起,迷途者便会跟随着这一点萤火。在近乎永恒的等待后,哪怕晨星升起,迷途者 仍全心信赖着微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