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阳,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不回国的话, 反而对你宣传节目更好。而且不只我一个人可以给你签字。”
“嗯?”
“所以你还是喜欢我的吧。”
“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得要死了, 所以你又要请我不要喜欢你了?”甄繁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放心, 我没那么贱。当初游弥把你给甩了去追她现在的丈夫,现在又怎样?你不是说感情保质期很短吗?你又凭什么自恋得认为我就要吊死在您这一棵树上了呢?”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 “所以, 你到底回不回来?”
“放心,我周四会赶回去给你签字的, 毕竟我们是夫妻嘛。你现在在哪家医院?”
甄繁马上说了个名字。
“可我记得那家的特需住院部不是长这样。”
“你去的应该是另一个。”
这家医院有两个特需住院处, 她住的这楼是可以部分医保报销的,环境比全自费的那边差了一些。
不过在甄繁看来,这条件远比当年强多了。
她出车祸那年, 一张空置的床位都没有,手术完了, 她就躺在走廊病床里, 麻醉消除后醒了,一动不能动, 睁着眼睛看着吊瓶里的液体发呆, 当时也不觉得有多难, 想的是活着就好。后来终于有了床位, 她的上身可以活动了, 给简居宁打电话,怕他担心,说自己有项目要做,他的语气很冷。她那时躺在病床上曾经幻想过好多次,等到以后见了简居宁,要如何向他解释。后来她等来了简居宁的分手。再后来她得知因为她隐瞒他加速了这次分手。
她十分刻意地不大想起过去,倒不是觉得有多难过,只是觉得难堪。
她人生中的大多数难堪都是因为喜欢他造成的,现在连承认喜欢他都让她觉得难堪。她可以开玩笑似地说她多爱他,也只能当作玩笑说。
“你有跟医生交代你的抗抑郁药服药史吧,这个和麻醉药可能会产生一些作用。”
“我服药?抑郁?从来没有过。是你自己猜的还是有人造我的谣?”甄繁并没有确诊过抑郁症,她或许有过抑郁倾向,不过在发展得更为严重之前,她努力自愈了。
三年多前,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对她的骂声,恰巧简居宁来找她,她以为他是来复合,没想到只是可怜她,问她需不需要帮助。之后她的失眠症更加严重,她对着抑郁症表格自检,发现纯粹的抑郁症患者本质上都是对自己不满,进而自我伤害。那些报复社会的罪犯们说自己患了抑郁症,要么是在说谎,要么混杂了其他的病症。
甄繁那会儿自我厌弃确实非常严重,认为简居宁同她分手都是她自己配不上他,她被这个念头折磨得严重的时候整夜都睡不着。最开始她试图忘记,不过始终忘不了,于是她开始寻找简居宁的错处,靠着一遍遍找简居宁的茬儿,她好了不少。就在她好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又来找她了。
“没有就好,毕竟抗抑郁药会和麻醉药发生一些作用。”
“我没有抑郁症,完全没有。你当初答应同我结婚就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你多想了。好好休息,我估计明天晚上就到了。你找护工了吗?如果没有的话,我让家里的陈阿姨去照顾你。”
“你看我现在需要护工吗?我当初不同意你和我离婚,是因为我不想节目前爆出□□。本来这个理由挺羞于启齿的。不过你现在比我也好不到哪儿去,我也就直说了。等我的节目播完了,你也撑过这阵了,咱俩就把手续给办了吧。你真不用对我愧疚,毕竟我从你身上得到了许多实打实的好处。”
“端阳,你怎么这么反复?你上次说不离之后,我都打定主意要跟你一直过了,怎么又来这一出?手术前好好休息,咱们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