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靠近服装厂的地方, 隔着两条街, 是一片普通的民房,红砖青瓦,不宽的青石板路被清水冲刷得干干净净。
两人停下了脚步,袁师傅上前扣门,李盼娣歪着脑袋看着从墙头探头出头来的海棠枝,虽然隆冬岁月没有花朵,但这超出别家一米高的院墙却是让她记忆犹新。
不多时,门从里打开,但是来开门的人却不是她见过一面的那个中年妇女, 这个年龄更大些,至少有五十了。
“袁师傅, 你来啦?”中年妇女请他进来。
袁师傅点头, 朝她抱歉一笑, “麻烦你了。”
中年妇女摆手, “不麻烦。”也不知道是不是李盼娣敏感, 她总觉得中年妇女的目光时不时落到她身上。
李盼娣冲她笑笑, 中年妇女愣了一下, 点头请她进来。
三人进屋,堂屋里正坐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 赫然是李盼娣见过的。
不过她似乎也不认得李盼娣了。李盼娣自然也不好主动攀关系。
袁师傅先是跟老太太寒暄一阵, 就给她介绍来, “这是我之前跟你提过的李木兰。她家里缺钱, 你看看能不能让她试试在你这儿干些日子?”
老太太似笑非笑地看了眼袁师傅, “何着你以为我这是开善堂的。”
袁师傅哈哈大笑,“不是。随你的意吧。你想用几天就用几天。”
老太太似是满意了,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这才将目光移向李盼娣,声音很冷,一丝温度也无的冷,“去做大饼。”
李盼娣怔住,大饼?
袁师傅插了句嘴,“泡过面引子吗?”
立在老太太身后的中年妇女点头,“泡过了。在锅里蒸着呢。”
李盼娣起身,“那我去做吧。”
老太太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中年妇女跟在李盼娣身后。
她也不帮忙,像只探照灯似地观察李盼娣做饼。李盼娣不太习惯有人盯着自己,但也知道现在的她没资格提要求,何况这灶房空间很大,别说只是一个人,就是再站两个都不影响。
过了四十分钟,李盼娣端着冒热气的大饼走了进来。
中年妇女先是向老太太汇报了一遍李盼娣做饭时的小动作,“她是洗完手才开始揉面的。揉面前将面板都清洗了一遍,还有锅和蒸笼也是。”
老太太抬了抬手。
中年妇女点了下头,进了里屋,再出来时手上戴着医生做手术才会用到的手套,小心翼翼地将李盼娣做好的大饼去掉外面的皮,将里面的饼瓤切成一个个小块,而后摆放到一个圆形碟子里。旁边还摆着一个红色萝卜雕成的牡丹花。
摆好后,她将圆形碟子放到一个长方形紫檀木餐盘里,又摆了一蛊鸡汤,再摆了两碟小菜和叉子勺子。
李盼娣一开始还纳闷为什么不放筷子,却见老太太洗完手,在领口围了一块长巾,拿起那个叉子夹起了大饼,她吃饭的动作很慢,像是一幅画,无一不透着贵气与优雅。
李盼娣还是头一回见有人吃饭都那么赏心悦目。
“每次看你吃饭,我都觉得遭罪!”袁师傅拿起一块热气腾腾的大饼,大口大口吃起来。
他咀嚼的幅度很大,哪怕没菜也不影响他的好胃口。
对面的老太太却是慢条斯理的。
吃完后,她擦了嘴,斜睨了袁师傅一眼,“你那是牛嚼牡丹。”
袁师傅没跟她犟嘴,开门见山地问,“行不行?给句话吧。”
李盼娣两手绞在一起,紧张地盯着老太太看。
老太太侧头看了她一眼,“明早过来吧,若是不合格,我随时会辞掉。我是按天付的工资,一天五块钱。包吃包住。”她斜睨了她一眼,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