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湾县毕竟是个小地方, 王内侍看了一日杂耍百戏, 参观了县里义诊, 县里刚开放的县学, 品尝过当地美食, 吴侍郎同白大人交流过武器心得,大家便起程往西漠州去了。
难得太阳这般好,临行前, 白木香准备了许多土物, 月湾县的香蕈、腊肉、玉器、布匹, 各位大人都有一份, 白木香说, “衙门还欠着我相公一万多两银子, 他还每月捐月俸到孤独园,等于一个大钱不挣, 这是我的心意,各位大人别嫌弃简薄。”
“哪里哪里,裴太太您太客气了。”
“要到了外处, 还得劳你们多跟人介绍我们月湾县, 只要是各位大人介绍来的, 我们一准儿好生招待。”白木香今天很庄重,没有梳飞天髻也没簪金步摇, 就盘了条油亮亮的辫子, 一身正五品绯红官服站在裴如玉身边笑眯眯的说话, 声音又脆又亮, 配着她昨晚上让丫环加急赶制出的官帽,说实在的,没啥官威,倒显的有几分稚气未脱的模样。
大家其实心里都觉可乐,以前倒也听闻朝中有妇人做官,不过,那都是旧事,当朝裴太太算是第一位。想来裴太太也觉着体面,一大早就把官服官帽的穿戴上了。
裴太太自甭看无甚官威,委实热情好客。虽是些土物不值钱,可妇道人家也难得了。何况,裴太太安排了舞龙舞狮,大作排场的舞出二三十里,把天使钦差们送走了。
王内侍都觉着,月湾县地方虽穷,裴太太待人热情实诚。
就是从此白大人穿官服官帽上瘾,旁的衣裳一概不稀罕了,她从此就穿官服了。一套那是绝对不够穿的,起码得三套有个替换,家里丫环也不准再叫她奶奶,都改口叫大人。要不是招待天使破费一笔,年下事务烦多,裴如玉不摆升迁喜宴,白木香就得跟他一道摆。
裴如玉的意思,年前别忙活了,不妨年后多热闹几日。尤其年后戏酒大家可以轮番来,从余主簿,不,从余县丞开始……
大家都升了官,乐得花钱摆酒。余县丞说了,年初三开始头三天县里的大戏自然是县尊大人的,他排县尊大人后头,初七初八的戏酒,接着是汤主簿赵巡检冯副巡检的戏酒,一路能热闹到正月十五,过了上元灯年。上元灯节那天的戏酒,谁也不许抢,是咱们县里第一高官正五品县尊太太的。
县尊太太现在成天穿着绯红官袍满大街转,简直想不看到都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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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红梅还跟闺女要了套官服搁自己这儿,她挺有想头,要的是朝廷赏赐的那一套。李红梅装模作样地抚着平平的小腹道,“人说官服能避邪,跟我这儿放一套,我这心里就格外安稳,也旺一旺你弟弟。”
虽然朝廷赏的官服最不合身,可白木香也觉着那套最体面,心里很舍得,她娘就是这样狡猾,还要扯上什么“避邪”啊“弟弟”啊之类的话。白木香根本不会上她娘的当,她是觉着七叔是个心事重的,看在七叔的面子上,把那套官服借给她娘稀罕七个月,白木香把丑话说前头,“等弟弟出生,这可要还给我的。”
“到时再说。”李红梅细白的手来回摩挲着膝上光滑的的缎子官袍,摸了一遍又一遍,感觉怎么都摸不够,羡慕的抱怨闺女,“就顾着自己升官发财,有好事也不说想着你娘。”
“我这是立了功,朝廷才给我官儿做的。娘你也没功劳,我怎么给你弄官儿啊。就是花钱捐一个,那也得是男人才能捐的。”白木香捏几个炒开口的松子剥了松仁来吃。
“捐什么官儿啊,那还得花钱。有不花钱的体面就搁眼前,端看你给不给你娘安排。”李红梅两眼冒光的盯着闺女。
“什么不花钱的体面?”白木香一时没明白她娘的意思。
李红梅凑近闺女,悄声道,“我听说但凡孩子有出息做了官,就能给当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