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如玉都奇怪, 朝廷怎么派了这么个傻子做钦使,这也不装傻的,他又瞧了袁郎中两眼, 出门接胡御史。
胡御史听到回禀,立刻扶着随从一瘸一拐的迎接裴县尊, 裴如玉躬身一礼,“卑下不知大人驾到,不然早当相迎。”
“这不怪你, 是我没有知会你嘛。”胡御史的笑容如同正午的太阳, “裴县尊进来说话。”
裴如玉随胡御史到小厅叙话, 随从捧上香茶, 胡御史笑, “自打出了帝都, 一路上倒是你这里的水最清甜好喝。这是我带来的茶, 你尝尝。”
裴如玉道谢接了,注意到胡御史的腿,关切的问,“大人可是身体不适,家叔父颇通医术, 大人不弃, 可为大人诊治。”
“这无妨碍, 走路走多了, 脚上起了两个水泡, 已是敷过药了。”
“卑职已经备好院落, 若大人不愿住县衙,驿馆亦有上好庭院居住。”
“哪里都一样。你怎么知道我到月湾了?”
“卑职刚被袁郎中骂出来的,袁郎中一时难消怒火。卑职就先来迎御史大人了。”
“袁郎中怎么到你那里去的,他说要自己出门逛的。”胡御史有些疑惑,“他生什么气?”
裴如玉把袁郎中惹出的乱子说了,裴如玉叹气,“北疆不同关内,这里族群众多,各族信奉的神明不同,就各有各的规矩。在我们看来可能无甚要紧,在他们看来就是莫大侮辱。”
“我来时翻阅了几本北疆风物的书,原来竟是真的,这里当真是奉猪为祖先。”
“并非如此,回教人认为猪肉不洁,方不实用。祖先什么的,不过缪传。何况,他们只是不让人在他们的饭馆食用猪肉,并不管外面如何。袁郎中怪我处置不公,倘不是他带的人多,被人打死了,都不一定能给他偿命。回教的圣裔霍加大人就住在新伊,霍加一族襄助平定北疆有功,朝廷向来厚待。这样明知故犯侮辱人家教义,跟去庙里在和尚跟前大口吃肉有什么分别。”都是一赶着找抽的事。
胡御史尴尬的说,“袁郎中大意了。”
“二位大人在我们这里多呆一段时间就知道,北疆虽族群复杂,也别有意趣。”裴如玉语气轻松,“卑职还有事想托大人,您帮着劝一劝袁郎中吧。我位小职低,实在劝不住他。”
胡御史促狭一笑,略凑近了些,同裴如玉道,“袁郎中也不必劝,我们初到你县里,按规矩得拜见上官。您家夫人白大人,我们得上拜帖行礼。”
裴如玉笑,“大人打趣我了。”
闲叙几句,裴如玉已带了车轿前来,胡御史便随裴如玉去了县衙休息。
至于袁郎中,胡御史好茶好言的劝他,“你可歇歇吧,孰是孰非先不说,我劝你还是对裴县尊客气些。裴县尊倒是没什么,可你不想想他的夫人。你在帝都不会没听说过白大人的名声吧,听闻她没做官时好不好就把裴县尊一顿捶。如今她官居三品,你把裴县尊得罪犯发,他回家吹个枕头风,白大人能饶了你。要是叫她抓住错处,不说别的,她过来给咱们个难堪,你还能去朝廷告她一个妇人的状。”
胡御史敲敲桌角,“告赢了,别人说你不过是赢一妇人。告输了,那就是连妇人都不如。”
袁郎中一声长叹,如同被巨石堵住心口,好生憋气,良久轻捶两记,长叹道,“真是小人当道啊!”
“怎么听着像骂我呐。”
“胡兄你多心,我焉不知你好意。只是可恨裴县尊一意偏袒蛮夷,且又有妇人撑腰,这样下来,咱们还能查什么?”
“该查什么就查什么,袁大人出身户部,不说旁的,查账就是一把好手。”
“我只怕没这么容易,他能乖乖的把账目交出来?”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