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了一日的宫城终于在深夜安静了下来,在那些静悄悄的角落,蜷缩着夜的对抗者。
新帝将国号改为“齐”,从此“陈”朝成前朝,新朝将会迎来新的气象。
作为前朝皇后,并且是试图推翻新帝政权的皇后,不用多想便知姚后的结局,不是被病故便是被出家,然后某一日待大家想起来了才发现她早已死在道观里。
泰元宫,她遣散了宫人,只留下一直陪着她的红枣红杏。
“母后……”玄宝依偎在她的身侧,睡意朦胧。
姚玉苏盯着那扇殿门,不知它何时会开启。
“玄宝,你会怪母后吗?”她轻声问怀里的小孩儿。
他张嘴打了一个哈欠,眼泪汪汪:“不怪。”
当皇帝有什么好的,看看父皇,他老人家可得以善终了?
“希望你长大后也能这般想。”她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目光始终不离殿门。
玄宝抱住她的腰,脑袋往下一点一点。
“呼——”
不知从何处灌来一阵风,殿内的烛火灭了一盏。
“红枣,带他去睡。”姚玉苏抬头,眼神温柔。
红枣上前抱起早已被周公召唤去的小孩儿,轻手轻脚地将他抱走。
他们前脚刚走,后脚殿门大开,两侧出现数十名禁军,他们小跑着入殿,须臾间包围了上座的前朝皇后。
最末,一身龙袍的男子走了进来。
此时,她的心反而镇定了下来。
蔺郇走在她面前停下,见她嘴角含笑,毫无惧意,更别说一丝悔意了。
“大胆,见到新皇还不下跪!”尖嗓子的太监朝她呵斥道。
姚玉苏眉毛一挑,她那身凤袍还未换下,眉间的那朵描绘上去的莲花更加血红了,她扫了一眼那太监,语气平淡:“什么狗东西,也敢在本宫面前吠。”
她是输了没错,可她是输给蔺郇了,何时输给这些走狗了?
“陛下……”那太监瞪眼。
“退下。”蔺郇挥挥手。
“是。”
姚玉苏单手搭在扶手上,轻慢一笑:“好威武的陛下,果真不一样呢。”
蔺郇也不介意她没有将上座让出来,随意挑了一把椅子落座,道:“朕自然和蔺辉不一样。”
“呵。”
外间,一名穿着铁甲的禁军走了进来,他捧着一个盘子,上面放置了一杯黄澄澄的液体。
“陛下,准备好了。”他弯腰对蔺郇道。
蔺郇点了点头,手指抚过腰间的玉坠子,动作轻缓又引人注目。
姚玉苏搭在扶手上的手一紧,眼神钉在那杯不知名的东西上。
“皇后娘娘,朕给你准备的这杯酒可不同于你给朕的那杯,此毒之巨,让人难以想象。”他抬头看向她,眼神暗下几分,“痛苦是痛苦了些,但所幸朕也不曾说过要你轻松些走。”
姚玉苏闭眼,嘴唇发颤。
成王败寇,历来如此,她早已有准备。
“蔺郇。”她睁开眼,桃花眼再不复风情万种。
他轻挑眉毛,双手交叉在胸前。
“可否将你我的恩怨就结束在此。”不要祸及家人,不要连累他们跟着她一起下地狱。
蔺郇笑了起来,他一贯鲜少笑,要么便是真心实意地高兴,要么是真心实意地想杀人。
“姚家,可以放。”
她心里一松。
“你那宝贝儿子,不可以。”
她起身,疾步匆匆地朝他走来,恳求道:“他什么都不知道,一切都是我所为,他不过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
“斩草必除根。”他掀起嘴角,冷漠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