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探。
前年高考后,褚时显折腾了几个游戏外挂,借褚达的人面发售到周边数个省的大小网吧。哪怕只占小头,史胖子也被带契着赚了不少钱。可这单坐地收钱的买卖只干了一年半,褚时显就罢手了,还告诫小叔一起收摊。每个月那么大流水,说停就停,当真让人既服气又不甘心。
去年开年打击游戏私服外挂专项活动一出,网吧三不五时有警察来巡查,褚达和史胖子就此服到不能再服。
今年看形势松动了些,史胖子不好主动问,憋着劲,终于等到暑假,当时褚时显人在机场,电话里托付说租房招人置电脑,事情还没交代清楚,这小子一张机票飞去燕京,隔了大半个月才回三镇市,把他们急得……
上下两层房子租了,几十台电脑置了,就等正主了。褚达和史胖子这对异姓兄弟私下合计,这是要往大里搞啊!
“多久?”谈及正事,褚时显收起之前漫不经心的态度,认真说,“三五年是肯定有的。”
果然看见史胖子笑得财迷的样子。
“这回我们不卖外挂。卖游戏币。”
史胖子正想细问,网管小赵急急跑上来,一副鬼子进村了的惊吓表情,说:“史经理,个斑马养的又来了!”
见到老板侄儿也在,他定神喊一声:“显哥!”
褚时显的小叔褚达,自年少时就是街面上混的人物,摆棋局赌私球,开游戏厅,再开连锁网吧,一路顺风顺水,两道和气生财,极少有被人为难时候。跟着褚达混的小弟们也是狐假虎威,趾高气昂的做派,少有仓惶时刻。
褚时显放下可乐,奇怪地看一眼史胖子。
“是上回那小子?”得到肯定回答,史胖子解释说,“上个月有个小子过来,足足十五天,没出过网吧门,吃睡都在这。最后一天在厕所脱光了洗澡,也不关门,刚巧撞上搞卫生的进去,硬是说搞卫生的摸了他,吃了大亏,不给五百精神损失费不走。”
竟然有人胆子生毛,敢讹到褚达头上?褚时显闻言乐了,问:“给了没?”
“给了。不过不是五百,是一千。”史胖子呲了下牙花子,恨恨说,“个斑马,本来不给的,那小子不知怎么整的,一晚上计费系统用不了,耽误不少事。还威胁说再拖一天,涨价到两千。我打算直接拖后面打一顿了事,你叔说这位吃技术饭的,得罪不起,反正是小钱,也就头一回,打发了。”
褚时显来了兴趣,起身出门,打算看看是何方神圣。
“他喜欢最角落的位置。”站在二楼走廊上,史胖子指向B区后面的吸烟区。
那位在网吧厕所险些失身的神仙人物,缩在角落电脑后的阴影里,显然被熬夜和香烟方便面摧残至深,其人极黑,极瘦,眼眶凹陷。
褚时显定定看着,心中有曾若相识之感,问了这位神仙开卡用的大名,一笑说:“史叔叔,他要什么都给他,烟水可乐方便面……随他,账挂我的。”
无视史胖子呆愕的表情,他接着说:“等他哪天想起来问了,告诉他我的手机号。”
…… ……
这通电话足足等了十多天,直到开学前。
褚时显是江城大学计算机系三年级的学生,初二时惫懒顽劣,留级一年,高三复读一年,理所当然的,也就成了江大信息学部13舍612六人中的老大。
宿舍四张床,左边是上下铺格局,右边上床下桌。
挨着门口那张床的上铺叫徐玮,来自阿卡林省,标准的程序员形象,这个暑假忙着做兼职没回家。
挨着窗户的下铺叫王映阳,皮白眼细,带几分傲气,听闻父亲是本省某县主要领导,正处级,褚时显不太爱搭理他。
其他三位,有的还在路上,有的丢下行李不知去了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