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概是今年六月份左右的时候, 雨下个不停, 呼吸间的空气里都是湿润凉爽的味道,踏着雨的气息, 一个客人来到了织田作之助的家。
“扣扣。”客人轻轻地敲着门。
当织田作之助打开门时就发现港黑里的那个太宰治浑身湿透的站在他的门前。
“呀, 你好啊。织田作。”被雨水溅了全身的少年露出笑眯眯的脸, 冲织田作之助打了个招呼。被雨水浸透了的黑色的发丝不停地往下滴水,水珠滑落到脖颈与肩膀,太宰治的绷带松松散散的缠在眼上。
他像是一只浑身被雨淋湿了, 无家可归的流浪猫一样敲开了织田作之助的家门。
织田作之助眨了眨眼,让开了身体, 让这位突然到访的客人能进去温暖舒适的房间。
“虽然冒昧拜访不太好, 但是突然下起大雨, 我也很苦恼呢。”太宰治一边走进去一边轻飘飘地说道,声色里看不出什么太大的情绪。
“的确,最近总是突然下雨。”织田作之助认真地点头, 一点都不在意太宰治的话是真是假。
“你先坐在这里吧。我去给你倒一杯热水。”织田作之助指着一个位置,扔给他一条毛巾让他擦一下身体。
浑身湿透的流浪猫太宰治蹲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的身体半蜷缩起来,似乎有些犹豫要不要坐下来,但是坐下来又会把椅子彻底弄湿。
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太宰治后的织田作之助看到这个景象,说:“没事,你坐下吧。”
太宰治没说话, 却是听着织田作之助的话坐了下来。
十五岁的少年捧着热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瘦弱而伤痕累累的身躯坐在椅子上。
那时候他们也没认识多久, 对于自己会这么轻易在另一个人面前放下戒备,太宰治也挺惊讶的。
在织田作之助家里洗了个热水澡,换上手下拿来的衣服,喝完热水的太宰治浑身都有种懒散惬意的感觉。
他靠在窗户边双手交叉抱臂,悠闲地看着坐在客厅的织田作之助。
酒红色头发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打开面前的咖喱饭,明明还是那副没什么表情的模样却让人感觉他高兴得连周围的小花都冒起。
太宰治撑着脸,拉长了音调慢悠悠地问他:“有那么好吃吗?”
“嗯。”织田作之助郑重其事地点点头,说:“咖喱店老板的手艺果然很好啊。”
太宰治看着他把那一份特辣的咖喱饭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他看向窗外,带着湿意的冷风从窗缝吹进来,窗架发出呼呼的声音,雨滴答滴答地下着,模糊了玻璃,但透过那朦胧的水汽,太宰治隐约看到了外面那颗光秃秃的树。
“说起来,我很在意啊。你家门口那个是杏花树吗?”太宰治问,他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带着一种空灵般的感觉。
顺着他的视线,织田作之助放下了手中的咖喱饭,也望向了窗外。
“嗯,不过从我搬来这里以来一直都没有看见它开过呢。”他是最近才租下这套房子的,并不宽大,但给一个独身男性居住倒也绰绰有余。
“从没开过的杏花吗?那大概是已经死去的树吧。”太宰治说,他靠在玻璃窗上,冰冷的触感让他颤抖了一下。洗完澡又重新缠了一遍的绷带因为他的动作又变得有些松散,透明的玻璃倒映出太宰治非人的面容。
“已经死去的树...吗?”织田作之助喃喃道。
“但是,树木还在。说不定有一天还会开花。”织田作之助认真地说道。
“倘若开花了,那一定是堪称奇迹的时刻吧。”太宰治低下头来轻笑了一声,低沉沙哑的声音仿佛也被雨水浸透带着一种不清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