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瑾被一个粗使丫鬟喂下了苦涩的粥,心中用一半的时候来琢磨自己的来历,另一半的时间则是放在叶菱身上。
就算是脑上有伤,他也总是忍不住去想叶菱。
一睁开眼的时候,他就见到了叶菱。
少女梳着双丫髻,不施脂粉就是一股浑然的娇俏,穿着嫩杏色的褙子,头上的发带垂在他眼前,晃晃悠悠的,是玉兔捣药图案。
她弯着腰,笑起来的时候眉眼弯弯,一双眼里像是盛了清泉一样,“你醒啦。”她的声音欢喜。
这样的她,一下子就击中了他的心。
想的太过,又有些头疼了,郑瑾把目光落在苏玲珑身上。
披风是织金款,露出了内里的天香绢,下裙用的布料质感十足,绣着的花纹绣得花鸟纤毫毕现,雀儿的眼睛灵动,歪着头像是在看人一样,鸟喙啄一根花枝,还有花瓣落下,颇有些趣味,绣技也是高超。
昨天从叶菱的身上就见过这样的绣工,而且听叶菱的意思,这是她的手艺,现在穿在苏玲珑身上,她无可置否便是叶菱口中的娘亲。
郑瑾看着苏玲珑坐在自己的边侧,想到自己为什么能认出她的衣衫,莫不是家里开的成衣坊或者是商贾人家?这个念头一起,他自己便否了,他应当更有身份些才是。
郑瑾昨日见到了叶菱,想要问的讯息都是有关于叶菱的,今日里见到了苏玲珑,头上虽然还有些发疼,脑子已经渐渐清明了起来,语气也是客气,因为大腿腿骨受伤,头上也是疼痛,只是轻声说道,“多谢救命之恩,夫人,我头上受了伤,事情已经记不得了。”
苏玲珑:“伤了头,记不得也是常有的事。”
这样的声音再次让郑瑾皱起了眉头,沙哑低沉没有叶菱的清亮。
叶菱的声音像是百灵雀儿一样,欢快的很。
想到了叶菱,喉结滚动,心中有一种异样感觉,但因为苏玲珑的身份不敢造次。
郑瑾收敛神色,抬眼看着苏玲珑,“那我什么时候,可以想起来?”
苏玲珑:“等到淤血化开就好。但你的骨折治愈之前,暂时不可用化瘀之药,等到身上好了,药力去冲散脑里的淤血,要多花一些时间。”
目前的药都是用于血液的凝集,毕竟他不仅是在河流之中摔断了腿,还有一根利竹穿透了他的腿,伤口颇大,只能够先顾这个伤口,失忆的事暂时没办法调解。
暂时恢复不了记忆吗?
“夫人,我身上可否有什么证明身份的物件?”
“一套衣服,南烛洗了,在外面晾晒,剩下的就在这里。”
苏玲珑给郑瑾的就是全部,一条空荡荡的穗子还留着玉的一角,玉只怕是落水的时候就碎掉了,一个简朴的荷包,里面的银票已经被水冲淡了印记,什么都看不清,更没有效用可言,然后便是几块碎银。
郑瑾从这里便猜测出自己的身份应当不低。
残留的玉,玉质细腻,均色无一丝的杂质,荷包虽然是普通,但是内里有银票,他的家世应当不错,最为关键的是,他透过铜镜,看到了自己身上留下的痕迹,虽然没有记忆,但应当是女人留下的。
不是家中有妻,便是□□情留下的。
通过试探南烛,郑瑾知道是这个力气大的姑娘昨个儿替他梳洗过的。
别看力气大,不过才十五岁,也没有许人家,所以还不懂那个痕迹的含义。
郑瑾见到了叶菱,心里就有了想法,把那一处裹好,再等上一天,估计印记就要散了。
郑瑾:“我看过我的伤口了,虽然没有记忆,但感觉得出夫人的医术高明,只怕诊金也是不菲。我力气应该颇大,看虎口也是练过的,空有一身力气,也可以帮帮夫人,当做现如今的诊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