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支走。主仆多年,冯氏当即会意,便对婵梅道:“吾乏了,将锦衾取来,吾在榻上歇会儿。”
婵梅应声便去了内殿。袁氏心知这是皇后下了逐客之令,便急忙起身告退离去。
袁氏前脚离开,冯氏便开口问萧氏道:“可是父亲有何话着你知会吾?”
萧氏点了点头,道:“太师言,此番左右襦子之选,定是陛下为防后宫争养太子,所出权衡之策。然太子嫡妻必为冯氏之女,皇后当力保左右孺子可为您所控。”
冯氏不耐烦道:“陛下既已着任城王督办此事,吾何来周旋之地。”
萧氏摇了摇头,道:“方才奴有心将此事漏于袁夫人知晓,便是令袁氏可做谋划。”
见冯氏满脸迷茫,萧氏解释道:“太师言,陛下因力行汉革,此番皆以汉家士族之女入选东宫。袁夫人虽非出自名门大族,然其阿姊嫁于鲁郡刘长文,育有一女,如今已至及笄之年。皇后您想,那袁夫人是个多智之人,又素来与您交好,她定会筹谋将刘女送入东宫。如此,岂不是皇后您多了可倚重之人。”
冯氏闻言,足足十个弹指后方开了口:“宫墙内外,还有父亲不去筹谋的吗…阿姆,吾究竟是父亲的女儿,还是其手中之棋子?”
萧氏心内一惊,摇头道:“太师待皇后那自是极上心的。然皇后您是冯氏嫡女,先太皇太后钦定的后宫之主,您的肩头自是要扛起冯氏兴衰之责。”
冯氏张了张口,本欲辩驳,却觉词穷,一时竟无以言对。
冯氏挥了挥手,示意萧氏退下。
这一刻,冯氏心内恨极了。她恨元宏,恨他辜负自己的一往情深;她恨父亲,恨他全然不顾自己的幸福;甚至,她还恨先太皇太后,为什么要将自己当作家族的工具。
冯氏扑倒在榻上,却欲哭无泪。她知道,这便是自己的人生,便是不甘,亦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