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成暄抬起头来,看到她站在院子里望着他。
此时此刻她目光中少了几分戒备,不过却饱含疑惑的神情。
他不由地想起那日凤翔茶馆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情形,无意之中的四目相对之时,却让她目光一变如临大敌。
之后山脚下,她接回赵曹氏的儿子,又看到了死里逃生的广平侯夫人,抽丝剥茧地将案情分析清楚,便愿意与他一起查案。
只相信眼前看到的,信任自己心中的推想。
就像现在,他能骗得了赵二爷,却逃不过她那双眼睛,这舆图的确是广平侯世子所画,应战法子却不是广平侯世子所想,而是他的主意。
西北战局看似是僵在那里,但是随着朵甘思内的时局变化,总有一天有场硬仗要打,广平侯世子与他提起过几次,朵甘思的军队生于马背,擅长奇袭,大周军队固守城池一日不敢松懈,生怕眨眼之间朵甘思的军队就会兵临城下,时间久了精力被消耗,再与朵甘思对战自然难敌对手。
多年来,朵甘思用这种偷袭的法子占尽好处,错纳土司也是个诡计多端的人,他刚刚在朵甘思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既想要个胜仗奠定自己的地位,又不想损失太多人手,必然会发挥他所长,先用他的骑兵奇袭打开战局。
若是此时广平侯改变战术变守为攻,一定会打错纳一个措手不及。
但是朵甘思军营位置变化多端,想要绕到错纳军队背后下手着实不易,本来这件事很难达到,可现在正是一个转机。
错纳当年利用王允挑起战事,加害康吉土司的事被揭开,接任康吉土司兵马的布让土司也被错纳的压迫下苟延残喘,如果布让肯与大周联手,让大周的军队从他管辖的关卡内进入朵甘思,就能让错纳铩羽而归。
对于大周和布让土司来说,这是一场迟来的报复。
错纳受创,几年之内不敢再发起战事,布让也得到喘息的机会,如此,布让何乐而不为。
“宋大人我该好好谢谢你。”
赵二爷去而复返,伸开手给了宋成暄一个拥抱,虽然抱起来就像一块冷冰似的,丝丝冒着寒气,赵二爷还是忍了,真心感谢,不能惧怕这点霜冷。
看着木然立在那里的宋成暄,徐清欢差点忍俊不禁地笑出声。
这一幕着实不太好看,不过好在赵家兄妹素来比旁人更热情,不会在意宋成暄的疏离。
赵二爷想要拉着宋成暄再说些话,宋成暄却不肯再留。
赵二爷将人送出去,回来时还是一脸舍不得的模样:“奇怪的很,东南宋家应该善水战,宋兄却对什么都了解的很,都说虎父无犬子,宋兄祖上竟然没有在朝中任过职。”
赵慕微道:“这有什么奇怪,难道大周勋贵的子弟都擅长打仗吗?”
徐青安刚刚踏进院子却听到这样一句话,不禁咳嗽了一声,赵二爷也被妹妹说的羞臊,两个人互相看了看,不约而同地找了借口离开。
看到二哥的模样,赵慕微一时想笑,可是想想父亲和崔氏的处境,心头就像压了块石头。
“清欢,我想好了,虽然我心性不如你和……母亲,但是我会尽量改我的脾性,”赵慕微说着与徐清欢靠得更近了些,“不要荣华富贵,只要能够保护、支持家人,就够了。”
徐清欢拉住赵慕微的手:“还要自己也能欢喜。”
赵慕微应了一声:“清欢,你说的对,”她忽然一扫颓态,“我要去准备准备,也许父亲、母亲马上就要回来了。”
……
从广平侯府出来,徐清欢一路回家去。
街面上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京城的繁华不减,很少人知晓大周刚刚出了这样一桩大案。
王允下了大牢,冼大人清醒,所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