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声留心了裴止玉的奇怪反应, 但却没有开口问。
现在的时节正是夏末秋初, 农忙的时候。大晌午整个村的人都恨不得扎根在地里, 村子里静悄悄的,只有知了拉长了声调的鸣叫, 隐藏在一棵棵高大的老树上,透着令人昏昏欲睡的懒散。
楚云声没朝裴止玉解释什么,他想到昨晚的激烈,问了句:“下头还疼吗?”
裴止玉脸色微白, 摇了摇头。
昨晚清洗时楚云声当然是检查过了, 但三更半夜,看不太准, 摸着是没有出血也没有撕裂,甚至状态还不错。但不出血不代表不会难受,所以楚云声还是多问了这句。
“晚上我给你带点药, 再看看。”楚云声说。
裴止玉脸色一僵, 看着楚云声的眼神有点冷, 正要抬手写字, 就突然听到了咕噜一声。
楚云声眼神一动,这声音是从裴止玉的肚子里传来的。
裴止玉冷酷的眼神立刻变得窘迫, 避开了楚云声。
“没吃饭?”楚云声看了眼裴止玉。
他虽然这么问了,但心里基本已经确定裴止玉应该确实是没吃什么东西, 就算吃了, 可能也不顶用。毕竟村民们自己都吃不饱, 这牛棚里住的人又能有多少粮食。况且裴止玉被他折腾了一晚, 体力消耗肯定也非常大。
果然,楚云声一垂眼,就看到裴止玉在地上写:“喝了粥。”
这个年代的粥可不是以后的那种粥。毫不夸张地说,只要不是多富裕的家庭,熬粥基本都是一碗水加几粒米,一碗喝下来就是个水饱。
很显然,裴止玉现在和富裕搭不上边儿,所谓喝的粥,只能算是水。
楚云声看着裴止玉从袖子里露出的那一截过分细瘦的手腕,站起身,动了动有些蹲麻了的腿:“在这儿等着。”
说完,就按照原路翻墙出去,离开了牛棚。
楚云声做不来偷鸡摸狗的事,能想到的喂饱裴止玉的法子,只有回家把见底的罐子里的米全倒出来,都煮了,熬成一大碗浓稠的米粥。
现在农村还吃不起白面大米,只有这种糙米,楚云声尝了口,或许是他曾经也吃惯了苦,竟然觉得口感也还挺不错。
粥好了,楚云声又循着记忆把自己藏的俩红薯给挖了出来,利索地烤了,一块用布裹上,带去了牛棚。
牛棚里,裴止玉已经不在外头墙根下了。
旁边的土屋门关着,但这门已经破了,锁不上,楚云声用力推了下就推开了,一进去,就看到里头裴止玉正在拿着一本旧书翻看。
裴止玉侧对着楚云声坐着,脊背笔直,肩胛骨微微凸出漂亮的形状,浑身都带着和这个村子格格不入的气质,尤其是在他看书的时候,那股端庄禁欲的书卷气,让人一眼看了心里就能安静下来。
楚云声过来把粥和红薯放下,裴止玉抬起头看向他。
“看着我干嘛?”楚云声把家里唯一一只搪瓷勺子塞进粥碗里,“吃。”
裴止玉看着那碗粥,去拿那根树枝想写字,但却被楚云声伸手按住了:“不是偷来的,也不是抢来的。好好吃,我不缺你这一口饭。”
说完,楚云声松开裴止玉的手,拿过一个红薯给他剥好,放进粥里。
原本就浓稠得几乎没有汤水的粥顿时变得更加香气扑鼻,勾得裴止玉的肚子又叫了起来。这次裴止玉的脸色也绷不住了,有些尴尬地低了低头,然后就听到了男人的一声轻笑。
他立刻抬头,就看到男人将一块红薯送到了他嘴边:“多大了,还要哥哥喂?”
裴止玉顿了顿,低下头拿起了勺子。
楚云声看裴止玉没再拒绝,就放下了手里的红薯,不再调笑。仿佛来到了这具数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