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安歌远远瞧见那三位武林名宿的脸色, 心中便已是哀叹连声,叫苦不迭。
他极想勒马掉头,速速离开此地, 但转念思及宁天成昨日前半夜匆匆回返宁府, 来寻他密谈时所说的话语, 却又既恨又喜地努力说服起自己,来跑上这趟差使。
也不为别的,只为了季安白的消息。
荣安歌也不知道宁天成是早就得到了季安白的下落,就等着这个关口以此要挟利用他, 还是真是刚刚得知, 走投无路, 只得以此作为交换, 来求他襄助。
比起后者, 荣安歌更相信前者, 毕竟人无利不起,他是如此,宁天成自然也是如此, 这世间没有人是例外。
自然, 他也怀疑过这是否是宁天成临时编来的谎话,只是宁天成拿出了季安白一绺断下的剑穗为证,让荣安歌排除了这点怀疑。
荣安歌此番下山, 为的就是早早找到季安白, 与他一同闯荡江湖,培养感情,做一对如前世一般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 不过若是宁天成的条件当真十分过分, 触及自身利益, 那他也不介意多等等,自己再寻寻。
实在找不到,大不了他也学那些年少轻狂的白龙榜天才们,立一方擂台,给季安白递个帖子。
但偏偏,宁天成像是摸准了他的性情一般,提出的要求在荣安歌的角度看来虽有些麻烦危险,可却称不上损及自身,有多难办。
这个要求也简单,那就是拖延时间,颠倒黑白。
只片刻,快马已到了近前。
荣安歌翻身下马,双脚刚落地,便听那碧湖夫人压着被阻拦的怒火,勉强客气地开口道:“这位小道长身着太虚观弟子道袍,可是太虚观本代弟子?不知小道长喊住我等,是有何事?”
见着碧湖夫人的态度,荣安歌心中有些不虞,但他也知晓自己已经重生,不再是前世高高在上的陆地神仙,便是心中不悦,面上却也未表露出来。
只略带些许倨傲地打了个稽首,笑道:“晚辈太虚观荣安歌,见过三位前辈。”
“晚辈拦下三位前辈,并非是有何事,而是想要劝阻三位前辈,莫要中了贼人奸计,在此时入了郑府。”荣安歌道。
碧湖夫人三人互换了个眼神,其中那名绰号“白眉铁掌”的耄耋老人开口道:“小道长这是何意?老夫三人入郑府,只为查探昨夜的定丹之战,顺便拜祭郑老家主罢了,并无他意。”
白眉铁掌话里的意思显然是没有将荣安歌的说辞当回事,三人皆以为贼人、奸计之类说法,只不过是随意招来的借口。
荣安歌未料到这三个老油条竟然如此滑溜,连茬儿都不接。
他面上的笑容一僵,暗自咬牙。
看来想要含糊其辞、置身事外地办成宁天成交代的事情,是不可能了。
他不好再模糊拖延,只得调整了下神色,上前两步,目露凝重地叹道:“三位前辈莫当晚辈玩笑。”
荣安歌抬眼觑了觑三人,问道:“既然三位前辈是为了昨夜的定丹大战而来,那想必以三位前辈的眼界,定能分辨出昨夜交手之人吧。”
碧湖夫人道:“那是自然。只是四人之中,我却也只认得三道气息。谢家剑,郑家绝学,还有飞沙剑祝逢。那第四人却是不知了,想必并非是名门大派或是江南地界的定丹。”
“三位前辈就不怕这四位高手仍未离去,还郑府之内?”荣安歌忍不住问出了心中好奇之处。
碧湖夫人瞥了荣安歌一眼,嗤笑道:“小道长果然还小,安字辈应当是刚刚下山,初入江湖吧。你瞧破晓之时那些来来往往的毯子毛贼都还好好的,毛都没少一根,就当知道这四位是在还是不在了。”
三人中的中年男子,被江湖中人称为连环刀的葛青沉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