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笑个不停,只是这次,不得不笑。
倒不是她想和长公主虚与委蛇,她只是想向长公主传达一个讯息罢了。
一个她很在意,很在意将军府的讯息。
靖国公阴诡狡诈,对长公主却是一片赤诚真心,若长公主能因为她对将军府的在意,而在靖国公面前表达出对将军府的好感,那就算靖国公有拿将军府做棋子的心思,也要先掂量掂量长公主的脾气。
只是对着长公主这般伪装,叫她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
头顶檐铃因夜风吹拂而叮当作响,身后传来三叶的声音:“起风了,回屋吧。”
林歇拢了拢外袍,脚下却没动:“三叶。”
三叶:“你说。”
林歇微微侧头:“我已拜托殿下,要不了多久,长夜军外出任务的次数便会增加,你想法子,安排他们在任务途中诈死。”
三叶:“诈死?”
“嗯。”林歇点头:“每次诈死的人数与人选你自己安排,我没将我的目的告诉长公主,长夜军内部人员有多少,是死是活也只有陛下知道,只要安排妥当,应当能瞒过靖国公。能瞒过他,便不会有人知道你们做了什么。”
三叶不解:“长夜军若想撤出皇城不是什么难事,你为何要让我们用这种法子脱身?”
林歇:“长夜军要撤出皇城确实不难,可撤出之后呢?长夜军依旧会在,你们又要如何自处?倒不如彻底毁了长夜军,这才叫真的脱身。”
三叶还是迟疑:“真的有必要做到这个地步吗?”
林歇转身面对三叶,垂落的长发被夜风带起,说出的话语也险些被头顶作响的檐铃盖过,这不是一个说话的好环境,但至少能保证林歇所说的话,只有三叶一人听到——
“有,先前废帝在位,长夜军隐而不出还可以说是废帝的皇位来的不正,可当今却是顺应先帝诏书继位。长夜军若故技重施,只会叫人觉得长夜军以武力自持,但凡皇帝不合意,便要撂挑子不干。这样一来无论过了多久,无论皇权如何更替,长夜军都会成为掌权之人的眼中钉肉中刺。既然信任不在,长夜军也回不到过去,还不如直接毁了,也能免了被追查的麻烦。”
三叶不语,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
林歇知道她为什么沉默,如果长夜军仅仅因为死亡的威胁和她的三言两语就能选择叛逃,那长夜军绝无可能趟过岁月的河流,历经百年直至如今。
林歇:“我知道你们不一定会听我的话用这种方式离开,可我还是想试一试,若你们……”
三叶打断林歇:“我知道了。”
林歇:“嗯?”
“我们这些老人是不会离开的,但与你年龄相差不大的那些家伙,以及在你之后进入的新人……”三叶笑了笑:“也许是受了你的影响,那些孩子似乎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我会安排他们,照你说的做。”
“你们真的不走?”林歇问。
三叶摇头:“不走。”
林歇叹气,踩着木屐往回走:“行吧,随你了。”
大不了她再想想别的法子,只要人没死,就还有希望。
林歇回了屋,踢开木屐爬到床上,三叶去给林歇拿来了一个汤婆子,塞到了林歇的被窝里。
林歇在被子里脱掉了厚重的衣服,只着一件里衣,抱着被厚布裹着的汤婆子,脸上渐渐浮现出猫儿似的舒适惬意。
虽然没有夏衍抱着舒服,但也凑合了。
啊……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抱着夏衍睡觉啊。
林歇在被子里踢了踢脚。
……
如夏衍所说,家宴之后的第三天他便去了军营,就连中午也不曾来过书院。
事实证明夏衍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