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述逐渐陷入自己的回忆中,“你那个爸爸,有点直男,可能也算是被我掰弯的,所以这也算报应……他们说孩子是克星,我当时不信,他出国那天他家里人刻意瞒着我,等我知道的时候他已经快到机场了,我就拜托他的朋友去拦住他,我们三个人当时玩的很好,我把我怀孕的消息告诉那个朋友了,朋友就觉得一定不能让他走,但他在机场的途中出车祸死了。”
“……”
“我当时就想,可能他们家的人说的对,我是克星,害死了人,后来身体也一直养不好,心里愧疚……但这么多年我想清楚了,其实没有什么对错,都是自己的选择,我尽我所有能力把你养大了,这是活着的人所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已经足够了,在我眼里你还是个孩子,我不希望你要承受我当时的压力。”
陈帜礼心情复杂。
陈述又道,“你说他已经三十岁了还没有结婚,看来父母的年纪也不小了,越是这种年龄大的老人,他们越无法接受,我建议你等孩子健康出院了再告诉他,像我们这样的特殊情况,孩子一天待在病房里,就有人一天认为他是一个不应该的存在,只有他健健康康的哭出声来,能抱在怀里,才会有人相信他是真的。”
陈帜礼很震惊,他不知道他爸爸原来心底里埋藏了这么多的秘密。
“爸,我知道你受过伤害,但我觉得就算所有人都不理解我,他也会理解我的,虽然他已经三十岁了,但其实他根本就没有谈过恋爱,我就怕万一走的人是我,他这辈子都走不出去了……所以,我相信他。”
“我当然相信你的眼光,也相信你的选择,但我必须要告诉你我曾经历过的那些错的事,我们的朋友死了,我和他的感情也就这样断了,其实这中间他来找过我几次,但是因为我心怀愧疚,再加上他家里人并不承认你,我也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你的存在,我现在经常想……这中间二十多年是不是都错过了呢?”
陈帜礼很想知道那是怎样一个人,现在在哪里,“那他呢?现在怎么样?”
陈述不回答,陈帜礼又问,“你带的这些钱是给他借的吧?”
陈述拉好被子让陈帜礼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么多,“总之不会有最坏的结果,我当初只有我自己,你现在……就算他们家人不认这个孩子,你还有我。”
“爸!我好感动!”
“睡觉。”
季旭火速回国的第二天,季家老两口就又住院了。
连病床都是挨着的。
重症监护室里呆了一天半天又出来的。
季旭在门外守了一天一夜没合眼,胡茬长出来一圈,眼圈下也是乌青一片。
西装都皱了。
童豪来给季旭送饭吓了一跳,偷偷拍了一张季旭的照片发给陈帜礼。
陈帜礼问童豪怎么回事儿,童豪说季家老太太和老先生又住院了。
基本上每年都要折腾一回狠的,非得把季总半条命吓回去才肯出院。
陈帜礼觉得自己的身体好了很多,一开始就是自己吓自己,总觉得会像他爹一样变成文弱书生,自从陈述告诉他只要有钱好好养着身体就没问题的时候,陈帜礼觉得自己一天天的好了起来。
就连伤口愈合的速度也快了很多。
医生一直不知道陈帜礼怀着必死的决心躺在那里,后来知道之后还和他打趣说要相信现代医学技术,只是缝合伤口而已,不会死人的。
陈帜礼觉得特别尴尬,虽然身体上并没有非常柔弱,但思想上已经被击垮了。
陈帜礼后续待了不到两个月,打算回国。
这两个月内季旭都没怎么联系他,陈帜礼也知道发生了什么,童豪基本上一天三次通报,说季总甚至没怎么回过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