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风陵三仙君之一,缘何要与远逊于他的文家结亲?
封如故卖关子:“你猜?”
如一:“突发奇想?”
封如故不答。
“别有所图?”
封如故亦是不答。
“或是,你早知道文家中种种痈疮,想借此彻查文家之事?”
封如故:“嘴闭上。”
如一:“……”缓缓闭嘴。
封如故为他的唇敷上第二层妆,平淡道:“是我对不起她。若我不与她结亲,唐刀客不会找到下手之机,她也不会白白送了性命。”
那花了半个月、绘就封字血笔的唐刀客,不知做了几年准备,单挑他定下道侣后动手,以他未婚妻头颅作结,诱他下山。
但这仍然没有回答如一的问题。
如一看出他不欲作答,索性把自己交给了他,任他在自己这张寡淡的画布上肆意折腾,看着镜中的自己一点点变得不像自己,如一微微歪了头,难得有空,可以细细打量自己的脸。
如一本是厌恶自己的相貌的。
他因他的相貌,做了祭品之首,在别人死了的时候,他还麻木地活着。
后来,义父往他小小的身体里塞了新的魂魄,在他渐渐长到晓得美丑的年纪时,他入了寒山寺。
佛门之中,“相”是最没用的。
他因为好相貌,在还没进戒律院时,在寺内小溪浣洗衣物,被一些外门俗僧嘲笑该去尼姑庵,还被他们大力捏着秀气的面皮来回摇晃,涎道,长成这样,偏生作男子,可真是暴殄天物。
当然,他们后来全部横七竖八地躺在了山溪里。
如一继续蹲在岸边擦洗自己的小小僧衣,顺手抹去唇角溅上的淡淡血色,把血融入山溪之中,任水流涤净。
那是如一生平第一次知道何谓男风,只叫他感到恶心。
封如故起初待他那般亲密暧昧,他也是因此而万分抵触。
谁想,他竟中了试情玉这样的怪咒,至于斯地……
那边厢,封如故在为如一描眉,他的眉毛很长,形状也生得疏淡相宜,淡扫几下,已有远山之态。
封如故捧住他的脸,细细端详一番,顿觉满意,满意之余,还有一点说不上来的感动:“我的红妆公子,真是好看。”
……好看吗?
如一望向镜中,只见一张桃花面容,骇了一跳,全身不适起来,本能想去擦掉唇妆或是那太过娇艳的眼妆,胳膊还未曾抬起,又冒出了新的念头。
他或许更喜欢我的脸?
如一看着镜中自己,觉得自己可以多喜欢自己的脸一点点。
他陷入怔忡,半晌之后,意识到这种怔忡,他复又莫名地赌气起来。
他自知心性不纯,难离红尘,非是菩提树下之人,却连自己的心也约束不住,当真可笑滑稽!
封如故笑出声来,丢了一把覆面的孔雀羽扇去。
如一想着众生与封如故的种种关联,默不作声地返身接住扇子,悄悄握紧竹骨所制的扇子把儿,握紧那上头仅留着的一点封如故的体温。
所谓十里红妆,诚不欺人。
就连罗浮春也不知,他们这些日子东奔西顾凑来的东西,竟会被他师父用得这样淋漓尽致。
更何况,他们还有常伯宁。
有了常伯宁,便有了一天一地的花海。
梅花镇中,一夜之间,榴花全开了,红艳似云霞,一卷一卷地将整个镇点染成了一幅锦绣画卷。
榴花花瓣洒满街道,长街之间宛如从天落下一匹金红色的锦缎,洋洋洒洒地铺展开来,恰是黄金世界,荼锦生涯。
一只蜂子落在封如故染了一点花香的手背之上,又嗡